姜杨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商人逐利，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虽然最开始传言有些夸张，但是自从曹掌柜派大批的人进山采药，还真找出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来，像什么人参啊、灵芝啊，年份都极高。
这些东西可是难得的很。那些商队便留了下来，一边和曹掌柜谈买卖，一边出手他们带来的货物。毕竟那些东西放在手里每一日都得人看着，都是成本。
顺便还看看咱们这有什么外头没有的，好一起带出去卖。总不能真的白跑一趟。”
姜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如今县城里可热闹了，为了方便他们做生意，韩老甚至特意划出一块地来给他们做集市。”
姜云：“真想去看看……”
姜杨倒是肯带她去，但他如今可做不了她的主，只能示意她去求刘素。
姜云心领神会，扭头去看刘素，“娘……”
刘素头也不抬道：“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姜云苦着一张脸：……可是她身体好的很啊。
姜杨也只能劝道：“没事，这些商队短时间里走不了，等过段时间你好些了，四叔再带你去。”
姜岳水、姜岳山：“我也要去！”
姜苗眼巴巴地望着：“四哥。”
姜杨：……
“行！都去！”
几个小的心满意足，于是纷纷催促着姜杨再说点别的。
以往姜杨每次出去都会回来和他们说起外面的事，这次因为姜云昏迷不醒，他倒是攒了不少的趣事。
接过姜岳山殷勤递上的水，姜杨一口饮尽……
“要说这最有意思的，其实还是外头对我们玉清县的传言。听说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们玉清县是有神仙显灵……”
姜云和刘素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姜云眨眨眼：我没出去乱说。
刘素眯了眯眼。
姜杨继续道：“都说是上苍感叹陛下仁德，又不忍百姓受苦，于是派仙使施法，使林间野兽自献其身，救活了上万难民……”
姜云：……
苏先生私下给他们开小灶的时候，最常出现的反面教材就是当今皇帝。
所以姜岳山、姜岳水也是一脸一言难尽。
倒是刘素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消息是从玉清县传出去的？”
这个姜杨还真打听过。
虽然他没听过苏先生说的那些反例，但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传言平白抢了姜云他们的功劳，他自然要打听一番了。
结果，还没等他打听到什么，曹掌柜就主动找上他，又是表示歉意又是解释的。
“是曹掌柜，说是想多吸引些外来的商队。”
倒也说得过去，但是……
“他敢拿皇帝当幌子来传谣言，就不怕被……”姜云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苏先生举例子教他们，是希望明辨是非，却不希望他们祸从口出，因而也没少和他们说尊卑和律法。
要知道，皇帝的威严不可侵犯，别说是为了一己私利传谣言了，就是直呼其名都是要被治大不敬的罪的。
“谁知道呢？”姜杨摊手，“不过我见他一脸淡定，应该是不怕的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好名声，陛下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事生气吧？”
岂止是不会生气啊！他简直不要太高兴了好吗！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则传言很快便传到了京城，又“刚巧”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当即高兴地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吃撑了，皇帝拉着身边的心腹去散步，“这么多年了，上苍总算看到了朕的努力……”皇帝感慨着，甚至还带着一些哭腔，“先前洪州战败，朕还以为……”
太监总管陈玉连忙道：“陛下多年来的勤勉爱民，上苍自然是看在眼里的。那洪州战败是因为辽军狡诈，怎么能怪到陛下头上来呢？若不是陛下的仁德，咱们康国如何能有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呢？”
皇帝欣慰地拍了拍陈玉的手，谦虚道：“朕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啊……”
陈玉从善如流，“是陛下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皇帝叹道：“朕肩负万民，自然不可懈怠。”
走着走着，皇帝又突然道，“朕记得韩正就是去了玉清县吧？也不知道他身子是否还硬朗……这个倔老头，出了这么大事也不知道派人送奏章回来，还要等朕主动服软不成？哼。”
面对皇帝如此态度，陈玉早就习惯了，也知道他想听什么。
“或许韩公只是不愿因为这些事另陛下费心。”
皇帝听了十分舒心，“他在时总爱和我对着干，如今他不在，朕还有些想他。”
“陛下想见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识人不清犯了错，怎能随意赦免？”皇帝摇头叹息道。
陈玉只低声道：“奴才不懂这些大道理，奴才只盼着陛下能高兴。”
皇帝果然高兴，“朕知道，你是个好的。且看他此次能否安顿好难民吧……”
话虽这么说，但陈玉心知皇帝是打定主意要以此为由将韩正召回了。
果然，第二日早朝，皇帝就提起难民一事，下令各地务必安顿好难民，并拨了赈灾的银两派钦差送去。
……
另一边，姜松在山下待了两日，收到姜杨传信说姜云醒了，也终于赶了回来。
彼时，姜云正被刘素拘着在廊下绣花。
一见姜松回来，姜云欢快地跑了过去，待到近前，见姜松满眼的泪水，姜云心中一惊，慌乱哄道：“爹，您别哭，我，我没事，您看，我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说着还转了一圈。
面对安然无恙的女儿，姜松一时情难自抑，抹了一把泪水，宽厚的手掌在姜云头顶用力地抚摸，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被姜松情绪感染，姜云也抽了抽鼻涕，眼见姜松眼眶似乎有要哭的迹象，姜云强忍住眼里的酸涩，故作轻松地凑上去问道：“爹，四叔说你是因为以前被富家千金看上了，要捉你回去做女婿，所以才不愿意下山的，是真的吗？”
姜松：……
被姜云这一打岔，姜松什么情绪都没了，卸下背篓，给母女俩分了礼物后，这才陪着两人坐在廊下休息。
姜松：“其他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