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你怎么了小贺？”
主任见他一脸苍白身体打晃，赶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贺启川一手扶着头，喉间忍不住发出一道闷哼。
他整个人都疼的发抖，脑袋像是要裂成两半。
主任一个中年小矮子根本扶不住贺启川这样的大高个，于是立刻转头向门外叫人。
白色的奶油与鲜红色的血液汇聚在一起，贺启川在极度的惊恐中看向了自己的手。
一把刀，一把滴着鲜血的刀。
不远处的贺勇正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两只眼睛瞪的死大。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场面格外恐怖。
贺勇怎么会出现？
贺启川满目骇然的后退两步，脚下的滑腻却让他摔倒在地。
“小川不怕……有哥在……有哥在……”
现实与记忆交织在一起，贺启川愈发痛苦，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
眼前隐约晃过一抹白色，他像救命稻草一般抓了过去，可很快就有人把他手指掰了开来。
周围一片嘈杂，他什么也看不清。
“快通知家属。”主任喊道。
护士长知道贺启川的妈妈是个聋哑人，所以没打电话，而是赶紧发了好几条信息。
此时慕珏跟沈玉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他隐约听见了震动的声音，但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手机又震了起来，这次沈玉感觉到了，将手机拿了出来。
刚按亮屏幕，沈玉的呼吸马上不稳了起来，然后立刻把手机转给慕珏看。
慕珏看到屏幕上那几句一模一样的话，指尖颤了颤。
他看向沈玉打手语道：“阿姨你回医院照顾他吧，我一个人去机场就可以。”
沈玉的手握紧了手机，咬了咬嘴唇然后摇了下头。
还不等她打手语，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
[阿姨请速来医院，贺医生病危正在抢救。]
这下不仅连沈玉，就连慕珏也变了脸色。
出租车很快掉头，加速朝市内驶去。
到了医院门口，尽管跟腱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但慕珏还是咬着牙跟沈玉跑到了急救室门口。
护士长一见到两人就立刻上前，“阿姨，你……”
刚说了两个字突然意识到沈玉是聋哑人，只好转向慕珏道：“贺医生正在里面抢救，你们先别着急。”
说完她就将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递给沈玉，示意她在上面签字。
慕珏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贺启川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此刻在急救室里的负责抢救的医生也是一头雾水，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什么病症也没发现。
心脏骤停，脊椎动脉失血，脑干出血这些原因所有都排除了，但贺启川的心跳频率还是直线下降。“肾上腺素0.5注射！”
“心脏除颤器充能——200焦耳准备——”
贺启川整个人弹起又落下，可心率监测器上的幅度却越来越平缓。
“220焦耳准备——1，2，3——”
嘀——
心率监测器发出声音，起伏彻底变成一条直线。
“病人心跳停止，血压急速下降！”
慕珏站在抢救室门外，心跳越来越快。
他感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像陷下的流沙一般无法控制。
【系统，】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崩溃，【系统，求求你了，出来好不好。】
【系统……】
此时抢救室的大门向两侧滑开，两个医生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谁是病人家属。”
慕珏和沈玉同时上前，开口道：“我是。”
“病人已于下午两点十三分心跳停止，”医生脸色也十分不好，“节哀顺变。”
慕珏听到这句话，直接向后推了一步。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不顾一旁晕倒的沈玉，他推开众人踉跄的跑了进去。
贺启川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脸色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胸膛上还留着除颤器使用过的痕迹，但已经没了丝毫起伏。
慕珏粗喘着气，双手交叠，不认命的在他胸口按了起来。
按了十几下后，他俯下身对着贺启川口对口吹气，然后继续按。
汗水很快从他的额角滴落下来，慕珏整个人眼圈发红，却依旧锲而不舍。
“贺启川，你醒醒，”他呼喊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音，“你他妈醒来啊！！”
“慕先生，您……”
一旁的护士想要阻拦，却被主任阻止了。
对方冲她摇了摇头，几个人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上午人还好好的，下午就没了，家属接受不了很正常。
“贺启川……小川……”慕珏嘶声哭了起来，“我不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欠我这么多，凭什么就这样死了……”
“你这个混蛋！”
慕珏绝望的声音不断从手术室传出，门口站着的医生和护士听了，心里也很不好受。
毕竟同事一场，贺启川又这么年少有为，确实太可惜了。
“贺启川，你他妈再不起来，老子就去找别的男人了！！”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骂什么说什么，贺启川的体温依旧在慢慢变冷。
【宿主，别怕，有我在。】
系统的声音说不出的虚弱，但此刻他的声音对慕珏来说却是唯一的救赎。
嘀——
十几分钟后，身后的心率监护仪突然跳了一下，慕珏一怔，又立刻按了起来。
【宿主，继续说。】
“贺启川你听到没有，明天我就去国外结婚，人我都选好了……”
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掉落下来，落在贺启川赤裸的胸膛上。
监护仪已经拉平的直线开始出现跳跃，慕珏立刻大喊：“医生——”
慕珏刚才太过专注，心跳恢复后才感到浑身脱力，于是被两个护士架着走了出来。
慕珏靠在走廊的凳子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
这几百年来，系统都一直陪着他，两人早就不是一开始的合作关系，而是彼此的家人。
【嘿，】系统捂着前胸上的伤口，故作调皮的笑了一下，【出去玩了呀~】
‘你骗我。’慕珏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我还能去哪儿啊，】系统忍不住咳了一声，然后赶紧掩饰道：【好了好了，这次我错了，下次我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