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围的墙壁都被陶林检查了大概，他双手环抱着，走到了客厅中部靠右的一面屏风墙之前。
陶林伸出手，用指尖轻轻一抹墙壁，然后再次将手指举到了自己面前，指尖相互摩擦了一下。
【这面墙几乎没有灰尘，可是这里已经被闲置了两三年了，期间也没有人过来打理，这里怎么可能那么干净？】陶林一下皱紧了眉头。
忽然有个大胆地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萌生，陶林赶紧屈起手指，在那面墙壁上急促地敲击起来。
这面墙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就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实心砖墙。
与此同时，余子江注意到了陶林这有些古怪的举动，于是皱眉双手环抱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面墙看起来并不是必要的承重墙，它只是把客厅分成了两个空间。这种结构我家的客厅里也有。”余子江看着那面厚厚的墙壁，悠悠地开口说道。
房子的主人原本想要将这个大厅隔出客厅与餐厅，这才加装了这个结构。
“它不是承重墙，为什么要砌成这么厚，这根本就是在浪费空间。”陶林听到余子江这么说，不安感瞬间直冲脑门。
余子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微张着嘴转过头，看到陶林走到了这面墙的侧边，用手大致比划了墙体的厚度。
“根据文献中的科学统计，成年女人的侧身，大约是203mm左右，这面墙的宽度……差不多了。”陶林猛一下歪过头来，严肃又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和余子江对视上了。
余子江很清楚陶林在想什么——这是一个几近疯狂的推理，顾菲的尸体被水泥糊进了这面墙壁里。
“砸墙吧。”陶林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不知道尸体具体被嵌在这面墙壁的哪里，就这样推倒墙壁，她可能会被我们彻底毁掉。”余子江凝视着陶林，心里扑通扑通混乱直跳，连呼吸都跟着停顿了半拍。
“那就让人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把水泥砸下来，然后徒手移开砖头。”陶林说罢，直接转过身子，他胸膛里狠狠提起一口气来，走路带风往前大迈了几步。
“哎——”余子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陶林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客厅左侧，从现勘放在角落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锤子。
陶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面水泥凹凸不平的墙壁，他似乎能听到那窒息的缝隙里，传来悲惨灵魂的哭声。
只是眨眼的瞬间，陶林一步站到那面奇怪的墙边，咬着后槽牙，奋力举起了手中的锤子。
“咚——”一声巨响，一些水泥渣子四溅开来。
可是要把这些水泥全部敲开，还查得远呢。
敲击墙面的声音，也让这个空间里其他正在忙碌勘察的警员吓了一大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所以地投来错愕的目光。
平时举手投足斯文温和的陶林，此刻完全像是发了疯一样，举着锤子不停狠狠敲击墙面。
一时间烟尘肆起，锋利的水泥渣往陶林的脸上扑，惹得他半眯起眼睛。
“陶老师，你这么敲要敲到什么时候啊！”有警员惊讶地喊出了声。
陶林不为所动，他坚信顾菲就在这面墙里，正等着重见光明。
就这么捶打了好几次，陶林一个转头，他的动作跟着顿了顿——也不知道余子江是什么时候跑到了现勘摆放工具的角落，也找出一个锤子，和陶林一起站到了墙前。
“我们一起。”余子江对陶林抬了抬下巴。然后作势往上抛了抛锤子，将锤柄紧紧地握在手中，用力敲打在了墙壁上。
余子江是个常年健身训练的人，力气自然比陶林大得多，他这一锤子下去，坚硬的水泥墙立刻凹下去一个角，细细的裂痕开始蔓延。
“大家快过来帮帮忙，用锤的用翘的用刮的……我们要把这面墙小心地拆掉，尸体可能就镶嵌在里面！”余子江一边敲击墙面，一边回头召集自己的下属。
“来了余队！”大家随便抓起一个稍微坚硬锐利一些的工具，就赶紧涌上来帮忙。
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很快充斥在了整个客厅空间里。
“藏尸体的地方应该没有砖头，全是用水泥填上的，这部分材料比较脆，肯定很容易砸开，缝隙扩大以后，要上手把水泥掰掉，尽可能减小对尸体的破坏！”余子江又指挥道。
“收到！”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只见身后奔来几个拿着各种工具的警员，他们纷纷加入到了砸墙的队列里。
砸墙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有的是闷响，有的是尖锐的磕碰声。
本就凹凸不平的墙边很快裂出了痕，指尖沿着缝隙抠开粉碎的水泥——
“余队！手指！”忽然大家听到一个警员惊恐的声音。
陶林一甩下手中的锤子，拨开前面遮挡视线的警员，一步迈了上去。
下一秒，他果然看到了水泥里显露出来了几节人体手指。
满是灰尘的皮肤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关节就这么僵硬地蜷缩着……恐怖的画面让陶林眉头一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就藏在这里，大家加把劲，注意动作要尽量轻一些！”余子江赶紧大喊道。
“好的！”警员们稀稀落落地回答。
墙壁里的尸体已经显露出来了，警员们的动作也跟着放慢，他们小心翼翼地移开敲碎的水泥，那具软趴趴的躯体逐渐暴露，先是半掉在墙壁中央，最后终于被拉扯了下来。
虽然尸体的皮肤上还粘连着很多干掉的水泥块，生掰硬翘只会连着皮肤一起拨下来，好歹是让死者重见了光明。
身边的气氛异常凝重，只有快门声咔擦咔擦响起。
案子发生以来，凶手的手段残忍至极，受害者的尸体一具比一具可怜破败，余子江的底线也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些恐怖的抛尸方式刷新。
“尸体上的异物太多了，我连初步的检查都没办法做，得赶紧找个地方仔细清理一下才行。”章韵这具平躺着的尸体旁边，显得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