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兴盯着眼前这颗他亲手做的眉心骨，彷佛陷入了七年前那天雨夜的回忆中。
又是良久，他冷冷一笑，红着双眼，“警察同志，你们就凭这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珠子陷害我杀了马大林？”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负隅顽抗，许正单刀直入，“石兴，我们能找到杨静兰，找到这颗眉心骨，也肯定做过DNA检测，你要不要看看检测报告？
哼，别想着狡辩了，给自己留个体面！”
石兴又陷入了沉默，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深深地低下了头，许正才明白，审讯这一课，他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的，虽然刚才拿出了证据，可是许正知道，石兴的内心还是很坚定，还想着负隅顽抗。
张雨绮和庄强经验丰富，看他石兴如此，他们也不着急，审讯室这一刻很安静，安静到许正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过了两分钟，又好像过去了很久，张雨绮走到门外，拿过来几份证物袋，其中一份正是石兴那串28颗眉心骨嘎巴拉。
张雨绮把这些证物摆在石兴的面前，冷冷的喝问道：“石兴，你看看我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刚刚从你家里搜出来的，眉心骨制成的嘎巴拉，据说这28颗，你得取材上百颗。
我们会对这28颗眉心骨进行DNA检测，到时候结果出来和那些失踪人口进行匹对，到时候你做的这些桉子还不是大白于天下。
你说你杀人吧，还亵渎他们的尸体，你不觉得这是有违天和吗？”
看到石兴还是低着头，一副我不打算认罪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
张雨绮有点疾言怒色了，“呵，这是不准备配合了？石兴，就算你不说，法院也可以零口供起诉你，像你这样罪大恶极的人，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石兴凄惨一笑，“警官，你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有证据直接表明我就是凶手，作桉现场呢，作桉凶器呢，证人证据呢？
就这几颗眉心骨，真的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在长明市古董文化街的小摊上买的，这没问题吧？”
这时候，姬美月拿过来一份在石兴家里搜寻的物品清单递给了张雨绮，许正凑上前看了看，石兴家里搜出来的只有这一串人骨嘎巴拉，其他的都是动物骨嘎巴拉。
其他东西也算不上证物，石兴家里的小房间是很神秘，因为这是石兴纪念他38年前那个孩子遗物的地方。
庄强看着孩子遗物的照片，突然心中一动，“石兴，你还记得你38年前那个情妇吧，她还是和你前妻一起打牌的人。
当年她应该是34岁，还有一个小儿子才一岁左右。她这个儿子，19岁的时候，也就是20年前，考上了杭海大学，然后大一的时候失踪了。
这个桉子是不是你做的？
你可以不承认，我想你这么恨沉迷于打麻将的女人，她儿子的眉心骨是不是这28颗中的一颗？
呵，你还不承认是吧？
队长，我申请这28颗眉心骨做完DNA检测之后，如果和那个大一学生配对成功之后，再和石兴的DNA进行匹对？”
庄强这一席话，直接把现场所有人都给震惊了，包括坐在审讯椅子上的石兴，还有监视墙后面的众人，其中包括万海洪和严自重。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所有人都觉得可能，大家的头皮都开始发麻，真的不愿意庄强说的会成为现实。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太悲剧了！
“不！不可能！我和何玉妹那一年就没法发生过几次关系，她亲口说过，这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石兴不断坐在审讯椅子上不断挣扎，一会说不可能，一会又满嘴喷粪的诅咒庄强。
许正这一刻也不得不服了庄强，他这是灵机一动还是早有想法，许正再一想，强哥应该是早就有这猜想。
那他为啥不等做完DNA检测配对成功之后再说呢？
嗯，就算不成功，也可以伪造的嘛。
许正摇摇头，DNA结果真出来或许不是好事，还不如现在这样给石兴怀疑和无限的恐惧，就像你高考成绩出来前的那十分钟，焦急坎坷、坐立不安、度秒如年....
他不得不对庄强佩服起来，强哥对人心的把握真是太牛了！
监视墙后面，万海洪此时也在和严自重说话，“自重啊，没想到你能这么支持雨绮的工作，我真没看错你啊。这个庄强，平时办事油滑，没想到审讯还挺灵活的吗？”
严自重能咋说，之前庄强能力肯定有，但肯定也不是那么显眼，只是刚才审讯的这个点，不得不说妙手天成，假以时日，庄强在审讯这一块，肯定会有大作为。
如果说审讯是和嫌疑人斗智斗勇，要大战八百回合，那么在刚才，庄强这一回合，足以摧毁嫌疑人的内心。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人呢！
况且，石兴对他那个四岁的孩子的感情能看出来，他是有多么的宠爱自己的孩子，结果，20年前，他亲手杀了自己另一个孩子。
此时的石兴，浑浊的泪水迷湖了他的双眼，他一边抽泣一边用胳膊擦着眼泪，还能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庄强，如果这一刻，他能挣脱束缚，那么他肯定会跳到庄强身上...
张雨绮没有可怜他，接着又给他一记暴击，“石兴你这么重视这串嘎巴拉，那你能猜到自己的死后会怎么样吗？”
正在红着眼睛瞪着庄强的石兴闻言，不屑的撇了她一眼，“不就是一颗花生米，我还能怕这个？”
张雨绮面无表情，指着他的眼睛，厉声说道：“你还是别再哭了，弄坏了眼角膜就不好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像你这样必定会剥夺政治权利的人。
没错，你的眼角膜，你的心肝脾肺肾，你的骨髓，你这全身上下，只要有用的都会捐献给适用的病人。
等这些捐献出去之后，剩下的尸骨，你以为能入土为安？
哼，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你呢？
医学院的大体老师你听过吧？
十年，五十年，上百年...你的遗体都会摆在那里...”
张雨绮还没说完，石兴比刚才更加的暴躁起来，审讯椅子都被他挣扎的乱响，手腕戴着的银镯子勒出了血液，嘴里疯狂的嘶喊着污言秽语，让张雨绮闭嘴。
许正和几个看守的同志死死地按住了发狂的石兴，良久，良久，石兴泄气一般，神志出现了迷湖，“许正，我全部交代，包括我那2000多万的现金，能不能让我死后留个全尸，火化之后扔进太湖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