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有些紧张。
她拿着枕头这边放一下那边放一下，整个人完全静不下来。
萧凛转着轮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他有些好笑的靠近。
“怎么了？”
苏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我没事我没有紧张。”话落她才发现她好像反应过度了。
难为情的垂下眼眸，却听见轮椅上的男人传来一声压抑的闷笑。
苏芸恼羞成怒的将枕头砸了过去“笑什么？”
轻飘飘的枕头自然是不会砸到萧凛的，他用手接住了枕头，并且拿到床边放好。
苏芸面红耳赤的别过脸，不敢去看他带笑的眼睛。
“害羞了？”
萧凛明知故问。
苏芸很想打人。
拳头痒痒的，牙也痒痒的。
龇牙咧嘴挥舞着小拳头，模样真的是凶极了。
像发怒的小奶猫。
萧凛噗嗤一声笑开，胸腔发出一阵颤动，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好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办事。”
这？这就要睡了？苏芸抠着指甲“你腿还受着伤，要不我去别的房间睡？”
“嗯？想让李大哥知道我们夫妻有名无实啊？”
苏芸：……
有……有名无实？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萧凛“我是害怕压到你的腿，你别不识好人心。”
“嗯嗯嗯，是我错是我错，我道歉我认错，要不你打我两拳消气？”
萧凛好像真要凑过来让她打，苏芸当然不会打他。瞪了他两眼就爬上床睡觉了。
萧凛也用手撑着床，再用那只没动手术的健康的腿站起来。人刚坐到床上，苏芸的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她是真的很紧张。
萧凛其实也紧张，这毕竟是第一次跟心爱的姑娘同床共枕，不紧张就有鬼了。
但好在萧凛控制力不错，他能努力表现得很平静。以至于苏芸没发觉，他的紧张比起自己不遑多让。
抬手将电灯熄灭，萧凛躺了下去。
苏芸身影一僵，紧闭着双眸，眼睫一直不断的颤抖。
李卫家客房的床不大，以至于两人并肩躺着，肩膀都能挨着肩膀。苏芸往里面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苏芸身体却已经快要贴到墙上去了。
黑暗中，传来萧凛低沉的嗓音“小芸属虎的吗？”
苏芸呃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在睡觉的时候谈论她的生肖，萧凛的话又接着响了起来“壁虎的虎？”
苏芸：……
苏芸：？？？
她如果再没反应过来他在调笑她，那她就真是傻了。苏芸没好的瞪了身旁的人一眼，尽管知道他看不到，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瞪他。
他变化也太快了吧？刚开始的时候跟她说句话就脸红到脖子根，现在竟然还能笑话她是属壁虎的了？
这人怎么这么坏？
“睡觉！”苏芸扯着被子盖住了脸，转过身去背对着萧凛。
身后没什么动静。
苏芸看不到黑暗中，身后的男人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像黑夜中盯着猎物的狼王，只待时机成熟就扑上去将人吃个干净！
苏芸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的，结果没想到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甚至天亮了好久她才起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苏芸揉了揉眼睛，听到外面传来萧凛与李卫说话的声音，她拉开被子萧凛已经推开了门进来。
“醒了。”
萧凛走进来，把一个袋子递给了苏芸。
刚睡醒的她还有点懵，迷迷糊糊的接过萧凛手中的袋子“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
“嗯？”她打开看了看，一件鹅黄色的衣服安静的躺在袋子里面，“衣服？买给我的？”
将衣服完全抖开，发现是一条连衣裙。以前看到知青穿过，是供销社一条卖上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都有的布拉吉。
苏芸在看到裙子的那一瞬间眼睛微微亮起，但是想到这裙子的价格，她就立刻将裙子放下了。
一直在旁边观察她的萧凛开口道“不喜欢吗？”
她摇了摇头。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谁不喜欢漂亮衣服啊？而且这还算起来，是她十几年中唯二的一件新衣服了吧？她记得自己唯一的一件新衣服，还是在考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力排众议，用存了一年的布票买给她的。
那件衣服至今还穿在她的身上……
想到了以前在苏家的时候，唯一对自己好的爷爷，苏芸眼眶有些湿润，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可让萧凛吓坏了。
面对生死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慌了手脚。
“小芸…小芸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件衣服我们拿去换，你别哭好不好？”
苏芸吸了吸鼻头摇头“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
听她亲口承认喜欢，萧凛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些。
“你别哭。”
“没事。”她露出一抹笑，岔开了这个话题“你的钱不是全给我了吗？你去哪里拿来的钱买衣服？”
她问萧凛。
萧凛面带着浅笑解释“你忘了昨晚我拿了五十块？”
那五十块他本来是打算拿给李卫，算是给他帮换小黄鱼的辛苦费的。但是李卫不论如何都不要，还跟萧凛说若是再给他钱就翻脸了。
萧凛这才没强塞给李卫。
正好张大爷那边过来说去把院子过户给他，他看苏芸还睡得很熟，就跟李卫一起与张大爷去了房管所，把房子给过户了。
萧凛把写着他们名字的房本递给了苏芸。
苏芸实在没想到萧凛动作这么快，她睡一觉起来他就把事情全都办完了。她有些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房产证，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是对苏芸来说，这张纸重过泰山。
这不只是一张纸，这是他们在市里立足的根本，是他们梦想的起点。
那收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一只大手抬起，带着老茧的指腹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花“傻姑娘是水做的吗？怎么动不动就想哭？”
苏芸抬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嫣红的唇微嘟，眼中秋波流转，真像三月的春雨。
迷迷蒙蒙，美不胜收。
萧凛喉头里发出一声闷哼，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他水做的姑娘了。
再忍忍……
萧凛心里告诫自己。
叫人出去自己要换衣服的苏芸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她转身发现人还坐在轮椅上定定的看着她。她呃了一声疑惑不已的问“怎么了？”
全程走神的萧凛“我帮你？”
苏芸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