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死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拉扯着我，说话都结巴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回来过。
我也曾想过，他是不是死了。
但是，皇爷没有正面告诉过我答案。
让我一直抱着幻想。
我也靠着这一点点幻想，努力走下去。
现在沈败天亲口说出，我这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内心的失落和难受，无言以说。
“如果是其他老千和菲儿在一起，我会坚决反对。但是你，我不会。因为，我能从你身上，看到玉麒麟的影子。”
“玉麒麟？”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绰号！他也是八大金刚之一。”
我全身一抖，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败天。
我爸他，竟然也是八大金刚？
还有个玉麒麟的绰号？！
皇爷以前从没有和我提过。
“知道你父亲这个绰号的来由吗？”
我摇头。
沈败天解释说。
“玉者，国之重器。麒麟，与龙、凤、龟、貔貅，并称为五大瑞兽。同时，麒麟乃五大瑞兽之首。玉麒麟这个绰号的意思，指你父亲如同国宝一样珍稀，贵重。”
我一下懵住了。
这再一次让我倍感震惊和意外。
在小姨的口中，我爸是一个遭人唾弃，狼心狗肺的赌徒。
十恶不赦！
但是，在沈败天的眼里，我爸竟然成了国之重器。
天差地别的评价，竟然在一次汇集于同一个人的身上。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开始迷茫了。
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我爸。
更不知道，我要是见了他，该怎么样对他。
“八大金刚的绰号，都是有来由的。有些，是他们自己取的。有些，是外人给他们取的。还有一些，是大人物赠送的。”
“这个我知道。皇爷跟我说，他的绰号，是他自己取的。”
“那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而我这千王屠的绰号，则是别人送的。因为当年我一飞冲天，接连打败了铁面阎罗常松，和玉面狐狸苗玉香。”
“那我爸的绰号？”
“是大人物赠送的。”
我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迫切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爸的事情。
于是，我马上追问。
“老沈，你能不能把我爸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他是怎么样出名的？是怎么纵横赌场的？又是怎么样成为国之重器的？最后，他，他又是怎么死的。全都告诉我吧，求你了！”
“你知道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雪恨！”
“那我就不能告诉你。”
我一下子惊了。
“为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儿还有半点理智？你还这么年轻，身上还肩负着菲儿的幸福未来。你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报仇，不顾一切地去冒险，闯荡，过紧张刺激的江湖生活。菲儿呢？你有为她想过吗？”
沈败天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刚才确实是一门心思想着报仇，没有考虑到江菲儿。
那是情急之下，想不了那么多。
但是，听他这么说，我又感觉身受束缚，绊手绊脚，很不方便。
“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难，不希望你们再重蹈覆辙。陈九，听我一句劝，不要想着为你爸报仇。”
我没答话。
“以你现在的成就，完全可以在南滨市称王称霸，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外面的人，太危险了。和菲儿待在南滨市，过你们的小日子吧，不要想其他的。”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
沈败天继续劝说。
“你也是一个老千，你应该知道，老千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样的。难道你的孩子，将来也要从别人口中，得知你的遭遇，继续为你报仇吗？这样凄苦悲凉的生活，到底要重复多少次，才能休止？”
沈败天的声声劝阻，字字如刀。
他既是劝我。
也是在提醒我。
他是真得不希望我重蹈覆辙。
如果我现在不管那些事，和江菲儿一直在南滨市生活。
这辈子肯定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了。
但是，这样我能心安吗？
“野种，野种！”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声辱骂，吓得我全身一激灵。
猛地回头，除了江菲儿他们之外，没有人再看我们这边了。
“陈九，你怎么了？”
我立马惊慌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声辱骂，是我小时候去读书，周围同学骂我的。
每次报名，开家长会，凡是需要家长出面的，都是小姨。
其他小孩儿那样骂我，我就和他们打架。
结果他们的家长就骂我，有人生，没人养。
慢慢的，骂名就传开了。
在遇见皇爷之前，那样的辱骂，几乎每晚都在梦里折磨我。
让我难以入睡。
我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
我有爸妈。
我要为他们正名！
要为他们报仇。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陈天行和赵小雪的儿子！
满怀悲愤。
我攥紧拳头。
突然抬头瞪着沈败天。
他顿时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我。
这一刻，相信他也看出了我的决心。
“既然我爸的绰号玉麒麟，国之重器。那他的儿子，就决不能做缩头乌龟！我爸妈都是被人给害死的。正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苟且偷生，我枉为人子，不配做人。”
“你决定了？”
“是！”
沈败天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这样，我是决不能把菲儿交给你的。我不希望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带着幼小的孩子，流落街头。我更不希望，她因为这些江湖恩怨，年纪轻轻就亡故。让自己的孩子，孤苦无依，备受欺凌！”
“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着，我气冲冲地反问道。
“沈败天，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样执迷不悟的报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就不怕，你死了后，江菲儿被人欺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