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的过程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只有提不起任何希望的沉冷。
黎烟诉说完自己所有的心里话，冷漠又淡然的视线扫过裴清朗，丢下两个字。
“出去。”
“黎烟……”裴清朗懊恼的想为自己再辩解几句，但黎烟却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了。
“请你，出去！”
用力从齿间磨砺出的生疏宛若一把刀插在裴清朗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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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黎烟背过身的影子，心头的苦涩上涌蔓延到嘴里，干涸的唇颤了颤，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听黎烟的。
在她这里的形象已经是负分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差劲下去了。
听到清浅关门声，杵在窗边环臂许久的黎烟才慢慢转过身，看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倒吸口气，手掌上抬捋了捋发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黎阳发了条消息。
青檀寺里。
黎阳跟着喻厘结束了烧香，求完了签，在等那位传说中的都安大师诵经结束出来解签。刚好到午饭时间，跟着喻厘一起到了寺庙里的食堂乘斋饭吃。
斋饭是全素的。
白饭、豆腐、野菜、胡萝卜、蘑菇。
就这五种用盐淡淡调过味的选择。
黎阳跟在喻厘身后端着餐盘，等着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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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厘担心黎阳会吃不惯，回头小声跟黎阳说：“要是不爱吃你就少装一点，寺庙里是不能剩饭的。等晚上回去了阿姨再带你去吃你爱吃的。”
黎阳摇摇头：“不会。我都能吃的。”
在老家被虐待了那些年，黎阳对吃食这些早没了要求。
被洪梅照顾的那些年里，发馊的饭菜他都没少吃。现在这些只是味道淡点却新鲜的素菜他怎么可能好会吃不了。
跟着黎烟的时候他总是爱撒娇服软些，但不跟着她了，黎阳也能照顾好自己。
轮到黎阳，他就按照在医院的饭量盛了菜。庙里的师父每往他的餐盘里放一勺菜，他就谦虚礼貌的道一声谢。
这乖巧的样子让喻厘喜欢的不行。
黎阳生的又白净，之前在江南是因为病态和营养不良瘦的脱相了，所以看着很是普通。
但被黎烟带回京城后，人就被养胖了不少，脸上凹陷的地方有了肉撑起，换肾成功之后人也有精神了，不再是成日里那样病恹恹的。人好看了不少。
年纪小，看着小只，长的白白净净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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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厘把他带在身边瞬间俘获了不少同来青檀寺上香祈福的香客的芳心。
喻厘是这的常客，跟那些香客自然也是会熟悉认识的。
见她身边带着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绅士，那些熟人忍不住问喻厘。
“这是你家的亲戚吗？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啊？”
喻厘说：“这是我小儿子。”
“你什么时候生的啊？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喻厘笑道：“不是我生的，是我儿媳妇的弟弟。我跟我儿媳妇还有他都特别有缘分。喜欢我们小阳超过亲儿子，所以啊他也算是我半个小儿子了。”
几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边吃饭边聊着。
黎阳坐在旁也不吵闹，乖乖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的抬头笑一下配合着喻厘说的话。
乖巧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稀罕的很，一举一动都让人下意识的忍不住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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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把豆腐碾碎了拌进野菜里混合在一起，又用勺子锋利的边把野菜切的小块些，喻厘的朋友忍不住问。
“小朋友，你怎么这样吃啊？”
这吃法实在是少见。
见过用豆腐去拌饭的，但没见过用豆腐去拌菜的。
黎阳说：“我妈妈和我姐姐都喜欢这样吃，我姐姐说这叫菜豆腐。味道很好的。”
自从有了第一次在家做菜豆腐成功的尝试之后，黎烟就会让傅司琛隔三差五的做着吃。
反正材料装备上次都买的很齐全了。
傅司琛做好后，黎烟还会专门给黎阳留一份，带去实验室给他吃。
他没见过爸妈，所以黎烟就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感受一下妈妈的味道。
也不出所料的，黎阳很喜欢这个味道。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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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的口味总是相差不多的。
吃习惯了之后，黎阳在吃饭的时候如果看到有单独的豆腐和菜，也总会下意识的这么拌在一起吃。
“哦，这样啊。我们也试试。”
能跟喻厘聊的来的朋友一般这性格都不会太差，见黎阳这么说，也一起学着他跟着他这样做起来。
这边进入了做简易版菜豆腐的活动中，都没注意到在不远处有道视线在紧紧的盯着她们。
裴华盯着黎阳，满脑子都在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菜豆腐。
清漪也喜欢吃菜豆腐。
清朗自己研究出的做法，就那么做过一次，清漪就吃的上瘾，总念叨着哥哥要做给她吃。
没想到如今这种做法已经不是他们裴家独一家知道的了，已经那么多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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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华失神的用勺子弄着餐盘里的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了，心里还总是这样空落落的。
可能是因为没有见上自己唯一的女儿最后一面吧，总觉得还是有些遗憾。
见到裴佳佳的那股兴奋的劲头没有几天就被冲淡了。在家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便孤身一人借口来寺庙里祈福还愿。
其实就是到这个没什么熟人的地方寻个清净，好好理一理家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
也好好的理一理自己心头那些混乱的情绪。
又往黎阳那边的方向看了眼，裴华浅笑下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餐盘里的豆腐和野菜，下意识的动手，学着黎阳的做法，把豆腐和菜搅和在一起，搭配着饭一起吃。
别有一番风味。
黎阳吃完盘子的菜和饭，等着喻厘吃完一起收到洗碗池。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黎阳拿出看，是黎烟发来的消息。
“阿姨，我姐姐找我了，我出去给她回个电话。”黎阳转头跟喻厘说着。
喻厘点头：“行，去吧。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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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向桌上的空盘：“盘子放在这我一会一起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