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超感觉难以置信。
他知道罗睺是内测玩家。
内部也发过罗睺的资料，功绩也写的很清楚——击杀528号羊圈信仰之主大黑天化身。
但是，有些东西看是看了，没有真正看到之前，永远停留在一个概念。
真正看到了，才明白那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这可是一只丙级邪祟啊……不，最后联合起来，已经有丙中级别。”
他愣愣地看着前方：“可是，在罗睺手下竟然没有撑过一分钟。”
他甚至为此调来了所有特别应对司战斗力，可……就这么结束了？
楚河有些莫名地看向周围，他有些疑惑于对方为什么不动了。
可就在他看向周围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些线，变成了一行行字。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伸出手，想触摸，却根本无法摸到。
“你在搞毛啊！
”岳.诱饵.凌峰暴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他已经飞快地跑尸回来了——不是替楚河担心，而是想手刃楚老狗！
“老匹夫！死来！
”他疯狗一样冲了上来，被楚.超高三维.河一把摁着脸，双手狂舞就是抓不到对方身上。
楚河看向四周，一条条线变成一行行文字，而且越来越多。
“墨四娘在国道上找到了它想找的人……”
“……它吃掉了对方，感觉到了那位神秘代行者的气息……”
“它追赶向了对方，想……”
“它平安回来了……”
就像断断续续的故事一样，楚河皱眉看向岳凌峰：“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尼玛！
”小岳岳脸都气红了。
啧，不可理喻。
楚河嫌弃地转过脸，他隐约还看到了墨四娘是怎么形成的。但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些文字中有点不协调。
“鶮。（he)”
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在所有文字中格外显眼，而且他明明不认识，却仿佛本能一般自然而然地读了出来。
就在读出的刹那，这片天地仿佛凝固了。
世界化为黑白，所有人物都成为了线条，没有成为线条的只有两个人：楚河和汪超。
也不知道为何，楚河自然地看向了汪超——本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方向。
就在看到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恐惧感冲上心头。全套装备立刻穿在身上，他摆出一个迎敌的姿势，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不是汪超……”他胸口急剧起伏着，头盔下已经冷汗冒出。沉声道：“您是谁？”
看到对方的刹那，他好像看到了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一片无法度过的大海。
仿佛看到了天高海阔，而自己不过沧海一粟。
汪超深深看着楚河，开口之时，竟然让他感觉黑白世界都在震颤。
“好久不见。”
楚河拼命回忆着对方是谁，但没有一丝印象。
他见过的人中，玩家没有比他更强的。比他更强大的，只有……
“您……是哪一位信仰之主？”他凝重开口道。
汪超平静地看着他，忽然指着周围漂浮的文字：“它叫做‘神灵剧本。’”
“神灵虽然无法进入紫薇，但他们可以预感到某些会发生的画面。这些画面串联起来，用笔记录下，就形成了神灵剧本。”
“被记录的事情，大概率会发生。”
她好像对自己没有敌意……楚河暗暗松了口气，疑惑道：“我看到剧本上说墨四娘会安全回去，但是它死了。”
汪超澹澹道：“另一位神灵的来到，会打破剧本上的伟力，所以，你亲手改变了剧本。”
“在代行者进入紫薇之前，如果是作为种子玩家，神灵们都会给予一本神灵剧本。这上面书写了她的预言。只要按照这份剧本走下去。代行者稳固信仰，占领整个市区信仰高地的成功率，高达80%。”
撕拉……撕拉……周围忽然想起了一些细微如同纸张撕裂的声音。但汪超仍然不徐不疾：“剩下的20%，一则是因为另一位神灵降临。哪怕是附身，也会在剧本中出现变数。”
楚河懂这句话的意思。
就像写好了一个剧本，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的重要角色。
当然会对剧本中的人物结局引发变化。
“另外一个变数……”汪超没有再开口，而是深深看了楚河一眼。忽然间晕倒在了地上。
离开了？
楚河愕然，世界仍然黑白，明显对方留下的力量还在，但……就这么离开了？
他一步冲过去抱住汪超，正要开口。忽然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一只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卡察！他的肩膀直接骨折，但他根本不敢哼出一声。
如果说刚才那位的感觉是天高海阔，现在这一位的感觉就是一柄寒冰刺刀，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有一丝不协调的动作，对方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神灵……
最次也是神降下来的化身！
他眼角微微扫过，看到自己身后，仿佛站立了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但没有影子。
还不等他多看，眼前无数血字涌现：“bug！bug！bug！
”
“出现bug！
等待修复！
”
“出现bug！
等待修复！
”
“你好。”这些文字随着身后的声音响起而消失：“我是湖山市服务器的gm，id为‘断桥残雪。’”
“非常抱歉打扰您。请问您刚才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随着他的说话，楚河的肩膀瞬间复原。
没有过程。
没有预兆。
真的就像是直接修复数据一样。
“你是说？”楚河问道。
虽然对方说的很平和，但他直觉告诉他，不要转身。
“就是一些不太一样的。”
楚河摇了摇头。
他隐瞒了鶮字。
“是这样啊……您遭遇了一个bug，非常严重的bug，我们正在修复。”
身后的人抬了抬手，一片蓝光闪过，而楚河的视野却忽然变得无法动弹了。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眼睛可以四处看，但怎么看都只是一样的画面。
“抱歉，您……死机了。”
bug！bug！bug！bug！无数提示框的bug堆叠到眼前，随着啪滋一声，所有世界变成一片漆黑。
………………
“沃日！”德馨小区，楚河一把抓下头盔，见鬼一样拍了拍：“我特么活见鬼了不是？！”
气不过。
纯粹气不过。
全息游戏也能司机？你告诉我这鸡怎么死？
被你美死的？
带着火气再次登录，数秒之后，他再次进入了游戏。
刚进入，就发现仍然还在刚才的场地，墙壁仍然破损，岳凌峰就在自己旁边，而不远处站着汪超和其他军人，但他们却并没有表现出战斗姿态。
“你怎么了？掉线？”岳凌峰疑惑地问。
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楚河疑惑道：“你不打生打死了？”
岳凌峰：？？？
“我为何要打你？”
楚河火气瞬间消失，他眨了眨眼眼睛，看了岳凌峰好几秒，直到看的对方都不自在了，才转向墙壁：“你刚才把墙壁弄塌了。”
岳凌峰：？？？
你特么在说什么鬼话？
“我莫名其妙地弄塌墙壁干嘛？”
“我怎么知道？”楚河嫌弃地看向他：“你就往墙壁上这么一靠，墙壁就塌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岳凌峰认真想了起来。
几秒后，他摇了摇头：“我记不得了，刚才好像有点走神……真是我弄塌的？”
“真是！你得给地方政府赔钱！”
楚河转过身去，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刚才那一段时间，他们的记忆被删除了。
对于游戏来说，这就是一段数据而已。
可是。
为什么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那位存在是谁，本来他考虑过莫测书库，可很快就否决了。
“如果是它，它就亲手打破了游戏和现实的障壁。反而是它肯定地告诉我这就是游戏，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不应该是它。”
不等他多想，汪超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有些嘶哑：“罗睺先生，李副队牺牲了。死于邪祟攻击。就是和我一起迎接你的军官。”
“所以？”楚河挑眉，不明就里。
汪超招了招手，一位士兵立刻走过来，行礼之后说道：“我是特别应对司资料室的李冰，能力是超级记忆。”
“我记得本市所有邪祟的资料。几十年来我们一直在记录。一共有五种十三只，地方非常固定。他们的启动规则，结束标准我们也相当清楚。”
“但这一次的不是。”
他凝重开口：“这一次的邪祟不属于任何种类，从未在秦源县出现过。并且根据监控记录，邪祟的来源……是湖山市！”
楚河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汪超没有废话，立刻带着两人上了车。
汪超坐在了副驾驶位置，楚河和岳凌峰坐在后座。车启动了几分钟后，岳凌峰才低声开口：“监控？”
楚河道：“可以记录的大小事情的电子眼，罗酆山好像没有。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
“有。”岳凌峰有些犹豫：“但造价太高，并且都属于遗礼范围。一般没有人用。”
“用遗礼监控？”楚河愕然。这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岳凌峰摇头：“并不是每个地区都有这种遗礼，这属于高级别遗礼，大部分掌握在十二星相手中——毕竟他们坐镇十二市区。但昂贵稀有是真的……看来紫薇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