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的事情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月，也算是终于到头了。
剩下的部分，应该会在大朝会上彻底解决。
云不惊和宋风荷二人也不用再每天往外跑，到处赴宴。
不过令宋风荷感到意外的是，忙了这么久的云不惊，一天也没歇，又开始不停地往外跑。
之后一个月，几乎隔三差五便要外出，还偷偷摸摸的，似乎很不想让她发现。
有次她看到云不惊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像是在期待什么。
而自从她和云不惊互表心迹之后，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云不惊突然发生了变化，不由得让她有些乱了分寸。
难道是被中京的纨绔们带坏了？
出于对云不惊的信任，她没有去调查，也没有派人跟踪云不惊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现在她有一些担心了，原因就在于云不惊对面坐着的家伙。
中京有名的纨绔，花街画舫的风云人物，永昌候的孙子杜宏轩。
说起杜宏轩，也算是中京的一个传奇了。
勾栏演什么剧目，画舫又来了几个女子，甚至连青楼每个姑娘的葵水是什么时候都一清二楚。
有些脸皮薄的女子，光是看到杜宏轩这家伙，就得面红耳赤地逃走，生怕被这位“妇女之敌”看出点什么。
可尽管杜宏轩的名声不太好，但也从未做过什么强抢民女的勾当，反而还做出了不少英雄救美的事情来。
因此在中京，他的名声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一部分女子只要想到杜宏轩便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大部分男子却将其尊为引路名师，将其一言一行都奉为经典。
不出意外的是，宋风荷就是对其咬牙切齿的其中一位，尤其是现在看到这家伙还在和云不惊待在一起，生怕云不惊被带坏了。
外出的目的被忘得一干二净，宋风荷来到万食斋楼下的一处首饰摊位前，假装挑选。
云不惊二人没有进包厢，而是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宋风荷站的位置刚好可以听到楼上的谈话，还能遮挡一下身形。
“……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这是云不惊的声音，语气之中还有掩盖不住的兴奋，宋风荷手中的首饰不由得发出了咔嚓一声。
看着宋风荷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一旁的摊主欲言又止，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墙角。
话音刚落，杜宏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怎么样？看在我这么尽力的份上，能给我透露一下你要干嘛了吧，我可是看着你把一大半的赏赐都给投进去了。那么多钱，就算是包下一整座百花楼都绰绰有余。”
“咔嚓~”
可怜地摊主心疼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抱起一本书遮住了自己欲哭无泪的脸庞。
“不行。”云不惊拒绝道，“在事情办妥之前，谁都不能告诉，尤其是风荷，你们几个家伙可不能给我露馅了。”
“咔嚓！”宋风荷脸色微变，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瞒着她的吗？
杜宏轩听到这话之后，吓得一激灵，脸色大变，惊恐道：“你还是别提她了吧，一提她我都害怕。咱们几个躲她还来不及，谁还会去触她的霉头。”
“至于吗？”云不惊疑惑道，“当年不就是在她手下吃了几次亏吗？你怎么这么害怕？”
“你还说！”一提起这个，杜宏轩整个人就激动起来，抓着云不惊的肩膀声泪俱下地说道，“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国子监之后，那个女魔头简直像疯了一样，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们，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关键是还有她那个女儿控的老爹在，我们还不敢反抗。那家伙一点老脸都不要，对小孩子也下手……”
说着说着，杜宏轩的话头就止不住了，一边喝酒壮胆，一边抓着云不惊诉苦。
声情动貌，害得云不惊都感同身受一般有些后背发寒。
“咔嚓——”
听到一连串的碎裂声，摊主实在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面如寒霜的宋风荷，吓得当即就把书抬了上去，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算了，祸福相依，祸福相依。刚才有个小哥买了一对耳饰，给了不少赏钱，哪怕摊子被掀了，他还是小赚的。
被愤怒笼罩的宋风荷就没有这么想得开了，任谁的黑历史被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出来，都不会好过的。
更何况，现在听黑历史的对象，还是自己在意的人……
嗯，听说护城河的水快结冰了，就把尸体丢那里吧。
在二楼不断诉苦的杜宏轩还不知道宋风荷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只感觉背后一凉，也不在意。
只不过他总有一种宋风荷就在身边看着他的感觉，连给云不惊诉苦都要喝酒壮胆才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往年和中京的那些家伙谈起这些事，根本就不叫诉苦，那叫受害者交流会。
好不容易将这么多年的委屈毫无顾虑地倾诉出来，杜宏轩几杯酒下肚居然开始有些微醺了。
搬着椅子就坐到了云不惊身旁，勾肩搭背地说道：“兄弟啊——嗝。我是真的佩服你…嗝，就宋风荷那个女魔头，你居然…嗝…都敢收，要不说当年还是靠你领导我们……才能和她抗衡，你看…嗝…你一走，我们就被收拾成了什么样。兄弟！我要……谢谢你！”
说着杜宏轩就对着云不惊抱了一拳，不过有些用力过猛，朝着一旁倒了过去。
见此云不惊急忙拉住，说道：“你说错了，其实风荷很好的。”
“胡说！”杜宏轩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就跳了起来，嚷嚷道，“她好个屁，你放心，兄弟。待会我就带着你去百花楼，让你看看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保管你……你……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乐不思蜀……”
久久没有听到碎裂声的摊主偷偷地探出一双眼睛，发现宋风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掌松开，碎掉的首饰从指间滑落，掉在被布包着的木板上。
宋风荷看着自己的手掌，久久没有回神，她真的有这么不好吗？
听着杜宏轩的话，哪怕是她自己都产生了动摇。
可还未等她想下去，云不惊就打断了杜宏轩的话，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去的。”
“风荷很好，非常好，好到了极致，是世间第一好的女子。”
“我很喜欢她，而且……”
说到这里，云不惊突然往四周看了一下，小声说道：“而且这次的准备就是为了我之后的计划，用陈枫的话来说，”
“我要把风荷杀得丢盔卸甲，变成任我宰割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