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出门了，姜榆心情可好，早上起来看见外面阴沉沉的天都感觉美的像幅画。
洗脸的时候，目光掠过手臂上隐隐的黑线，她很快就移开了眼。把脸擦干，换衣服去。
因为心情好，姜榆早饭多吃了一个包子。
她和萧景渊是一起出门的，萧景渊看起来像是没睡饱，眼下有黑青。精神也不太好，一直在咳嗽。
他走的慢，脊背因为咳嗽而微微弓着。姜榆在他边上，看着他病弱无力的样子，都怕来股风把他吹跑了。
她给美人顺背：“爷，您还好吧？”
萧景渊看了看她，眼里倒映着女孩鼓鼓的两颊，“无碍。”他说，“把你的包子吃完再说话。”
姜榆：“……哦，好。”
她早上吃了两个包子，手里这是第二个，还剩一半。
本来打算吃完再出来的，但她听见萧景渊要走了，怕不带她，就拿着半拉包子跑出来了。
她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都塞到嘴里，跟着萧景渊走。
府门前，马车已备好，红荛，萧景烨都在，石恒，残阳和祁画留在了别院。
萧景渊上了马车，其余人上马，一行人出发。
他们来到了矿山。
矿山这边有很多两位王爷的人，山下有，山上也有。
姜榆说：“山上可能有毒，他们怎么上去了？”
矿洞前有毒，其他地方很可能也有毒，很危险。
萧景烨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他们都服用过解药，没事的。”
“哪来的解药？”
“这你就不用管了，放心，肯定没事。”
“行吧，”姜榆松了口气，看那些人的样子像在找东西，她问，“他们在找什么？”
“戒指，四哥的戒指丢了。”
“什么戒指？”
“就是你之前送给四哥的那个，应该是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四哥让人在这找了两三天了。”
姜榆：“……”
她以为是出来查案的，没想到是出来陪他找戒指的。
丢了就丢了呗，大不了回去她再给他做一个。何必让这么多人在这么冷的天出来找，还一找就是两三天。
姜榆不懂美人的想法。
上山的入口边上有个木棚，随从在里面准备了很多热茶。姜榆坐下喝了一杯，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之前刻上去的字。
她想起来一件事。
七星鎏金鼎的锻造取材自上等黑晶石，这个取材说的是从原始矿石冶炼为精铁的黑晶石。而这冶炼之法又是只有黄州历代工匠世家才知道的秘密，所以，得去查查这些冶炼矿石的工匠。
那么大个鼎，总不能是锻造好从别处带过来的。
还有，在炼制凤戾的过程中，除了需要一百零八名壮年男子为引外，还需要不断用死人血肉做柴。而且，炼制过程相当复杂繁琐，一般人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这么说来，凶手就得不断的抓人，那些下山离奇暴毙的人的尸体可能也已经被他们偷走了，根本不在棺材里。
这点萧川之前也跟她说过。
所以，为了验证一下，尸体也得查。
萧景渊一直在对面和手下的人说话，姜榆过去，把想到的都告诉他了。
萧景渊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姜榆一头雾水。
嗯是什么意思？查不查啊？
“爷，查吗？”
“查过了，掌握冶炼之法的一共有二十八家，死了十家，失踪了八家，剩下的十家本王已经派人过去暗中保护。至于暴毙之人的尸体，”萧景渊咳了两声，“你的意思是，叫本王去挖人坟墓？”
“这个……”姜榆顿了顿，没想到别的方法，“好像，只能这样了哈。”
萧景渊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姜榆：……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满满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在矿山待了一上午，他们准备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萧景渊突然跟姜榆说：“以后不准去海晏客栈，不准去见那个人。”
“谁？”
“之前和你一起上山那个。”
“您是说萧川？”
“他告诉你他叫这个名字？”
“对啊。”人家说自己叫什么不是很正常嘛，姜榆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而且，“您跟烨王殿下认识他？”
一提到萧川，这兄弟俩的态度，说的话，都出奇的一致。
他语气不好：”不认识。”说着，他转过身看着姜榆，在笑。平时他笑的时候眼尾会上挑，桃花眼里水光潋滟，有无尽的温柔与婵娟，勾人的很。如今温柔的水光变成了冻人的冰碴，说话凉飕飕的，“要是让本王知道你再去见他，扣你十年月俸。”
姜榆算了一下。
十年，好多钱！
“是，肯定不去，肯定不见。”
——
晚上。
姜榆悄悄把门关上，走到院墙这边。
听萧无耻的意思，尸体是否被偷走这事他不想查。但这又挺重要的，所以，为了确认一下，她得去看看。
姜榆后退一步，准备跳墙出去。
重心降低，小腿发力，纵身。
下一瞬。
“啊啊疼疼疼疼——”
刚离地，后边突然一股大力把她压下。
姜榆捂着脑袋，要看哪个王八蛋揪她辫子。
回头，卡住。
不是那个应该在自己房间睡觉的王八蛋还有谁？！
姜榆：“揪女人的头发很粗鲁很野蛮很没礼貌你造吗？”
萧景渊面无表情：“不造。”
姜榆：“……”
一路又被揪着领子回房间。
趁这人关房门，姜榆从他手里挣出来，炸毛：“大晚上您不睡觉老盯着我干什么？！”
“你大晚上不睡觉到院墙边做什么？”
姜榆恶狠狠：“要你管！啊——”
额头一疼，那人收回手指：“这么大声跟本王说话，要造反？”
姜榆捂脑袋又捂额头，气的直跺脚。
“让本王猜猜，月黑风高，准备去挖人坟墓？”
姜榆：“你怎么知道？！！”
萧景渊慢悠悠解下大氅挂上：“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姜榆：“……”
这对话为何似曾相识。
发现就发现，姜榆也不怕，坐下从头到尾再跟他解释一遍：“萧川——”
某人眼神一凌。
姜榆一抖，立马改口：“xx跟我在矿洞陷阱下发现了七星鎏金鼎和很多死人骸骨，怀疑那些骸骨就是所谓的被矿难掩埋的人，他们实际上被用来炼毒。而炼毒的过程中需要不断用死人血肉做柴，那些下山后离奇暴毙的人的尸体很可能被凶手偷走了，所以我要去看看是否真的是这样。”
说完又觉得自己奇怪。
干嘛又要跟他解释一遍。
萧景渊看着她，嘴角隐隐抽动。
姜榆：“？”
他笑啥？
抽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还笑出了声。
姜榆：“？？？”
摸摸自己脸，没什么东西啊。
她莫名其妙看着笑的开心的萧景渊，愣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铜镜前。
清冷的小脸瞬间像刷了炭似的，黑漆漆的，四分五裂。
“萧——景——渊！！！！”
头发被揪的前边鼓出一块，左边鼓出一块，右边鼓出一块，辫子乱七八遭，额头中间被弹红一块，看上去就像个炸毛的二郎神。
姜榆咬牙切齿瞪着那边坐着的王八蛋。
某王八蛋正悠哉悠哉倒茶，看上去人模狗样：“敢如此大声直呼本王的名讳，真是没规矩。”
规矩你个大头鬼！
你揪别人头发就就叫有规矩？
腹黑怪！
有病！
烦人！！！！
活了两辈子，姜榆第一次有种要被气哭的感觉。
萧景渊喝了口茶，眨眼间表情恢复高冷模式，接她上上句话：“哦，所以你就想大半夜挖人坟墓？”
“巡抚使大人，你这样做好吗？”
头发炸了，姜榆懒得梳，直接把发带一扯，一头黑发如缎子般散下：“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他们讨回公道。”
随便挖坟掘墓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
是缺德。
但，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呀。
“不用看了，坟里都是空的。”
姜榆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
“以为谁都像你，只能想到挖坟掘墓这种缺德的办法。”
“以你的脑袋，大概永远都琢磨不明白。”
姜榆：“……”
再忍！
萧景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从现在开始，跟在本王身边，不要再单独行动。”
“为什么？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又不缺我一个。查案从不同的方向入手，或许能找到更多的证据，然后就能结案了。”后面的话姜榆小声嘀咕，“再说了，这本来就是皇上交给我的事，我自己带人也可以独立完成的。”
萧景渊不厚道地笑了：“独立完成到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差点没了命？”
姜榆：“……”
忍不了……也得忍。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不说话会死？！
萧景渊单手拄着脑袋，侧头看她：“从现在开始，乖乖待在本王身边，不然……”
后话没说，只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姜榆咬牙。
果然是个披着羊皮的坏胚狼。
妈的除了会扣她钱还会干什么？
她深呼吸，九十度鞠躬，服了：“属下谨遵王爷之令。”
萧景渊勾唇，“乖，给本王更衣。”
姜榆认命般地过去。
给他拿衣服的时候，姜榆想，什么洞察力也跟着变弱了，连身后有人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