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拖延，谢唯清直接赶往了那个河边的小摊。第五延听闻谢唯清的打算，便主动带着谢唯清一同前往。
按资料上所说的，那个小摊应该是位于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两人来到河边，那里有个摊子是没错，但摊位上并没有人，桌子上已经有了灰尘，看来是有段时间没用过了。
“确定是这里吗？”
第五延皱了皱眉，“一个人也没有……按你之前说的，那个所谓的混沌，应该是人带过来的才对。”
“再看看吧。”
谢唯清也感到有些奇怪，那些受到混沌侵蚀的百姓基本都来过这里，这绝对不是巧合。
而且，他也确实在这里感受到了混沌的气息。
难道说是这个摊主将混沌藏在了这里的哪个地方?
谢唯清梳理了目前掌握的信息，怎么看这个小摊摊主的嫌疑都很大。正好此时正有一个买东西的妇人路过，谢唯清便一把拦住了她。
“这位大姐，我有事想要问你。”谢唯清指了指身后的这个摊子，“这个摊位的主人去哪里了？”
“你说他?”
妇人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他前几天也跟城里的很多人一样，变成了那些怪物，现在好像还在城东的仓库关着吧。”
变成怪物了？
谢唯清一愣，既然这个摊主也变成了怪物，那就不可能是他将混沌带过来的，这也说明他之前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又回到原点了。
“怎么了？想出什么了吗？”
第五延歪着头看向谢唯清。见谢唯清半天没搭腔，他又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心急，现在百姓也都恢复了正常，这些事耽误一段时间也是没关系的。”
“那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谢唯清清楚要是不尽快找到混沌的源头，还会出现变为怪物的百姓。别说是军营的人去抓那些百姓了，他炼化混沌都是个大工程。
谢唯清环顾四周。既然找不到散布混沌的人，至少也要将源头找出来。
如果说这个小摊子没问题的话……
谢唯清的目光落在了摊子后面的那棵大柳树上。
那这棵柳树呢？
谢唯清向柳树走去，正当他要接触到柳树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爆喝。
“你们干什么呢！”
从来没被人甩过脸子的第五延哪受得了这个委屈，他转过头，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个一脸嚣张地朝他走来的那几人。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认不出来我吗？”
“我自然是认出了第五公子。”为首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第五延，好像刚才大声喊叫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不过这树是我们冯家的东西，就算是第五公子，也不能轻易触碰吧？”
“你冯家的东西?”
第五延冷笑一声，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这人是在无理取闹。
“你当我真的对这城中的事一无所知吗？你冯家是在玄昊城中家大业大，但也不能这么无力吧？”
“知道得罪世家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吗？”
“我知道我们冯家只是个小家族，但第五家也不能仗着自己是世家就任意妄为吧？”
“随意处置平民百姓的所有物，第五公子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听了男人的话，第五延竟然一时无话可说。这倒不是第五延不善言辞，没法反驳男人，而是这个冯家特殊的地位。
“谢唯清，今天先回去吧。”
向来是欺负别人的第五延此时罕见地服了软，他看向谢唯清，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谢唯清看出了第五延的难处，虽说不知道两家到底有什么纠葛，但也只能跟着第五延一道离去。
“第五公子慢走啊。”
见第五延悻悻而去，男人的脸上露出了颇为得意的笑容。
第五延气得直咬牙，但是却无可奈何。走了一段路，见男人不可能再看见自己，第五延才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要不是因为他是冯家的人，我早就废了他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第五家怎么也是手握兵权的世家吧？怎么会对这个冯家退避三舍?”
“因为冯家的背后是林家。”第五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第五家虽然手握军权，平日里看上去也很嚣张，但在当今圣上那里却是最不受待见的。”
“都说武将最忌功高盖主，我们第五家现在就是这种境况。圣上忌惮我们，又不得不重用我们，但他也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心腹，并且开始削弱第五家的势力。”
“林家作为圣上的手，是我们万万得罪不得的，哪怕是一点小事，他们也会借题发挥。”
“而冯家作为林家最器重的家族，我们自然也不会太和他们撕破脸。”
“难怪他比你们还嚣张。”
看刚才那人的打扮，也就是个家丁。一个家丁却能呵责世家里最受宠的小少爷，其中利害关系可见一斑。
“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是发现什么了吗？为什么偏偏看中了那棵柳树?”
“那里有混沌的气息，一定有古怪。”谢唯清稍稍皱了皱眉，“而且我一靠近那棵树，冯家的人就过来了，说明他们很心虚。”
“过一段时间我自己再过去一趟，你就不用和我一起了。”
“为什么?”
第五延下意识地反问。
“城中的人基本都认识你，带着你太显眼了。”
谢唯清面不改色地解释，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第五延，有很多底牌，他并不想在第五延的面前暴露出来。
听到谢唯清的回答，第五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回到房间，谢唯清一直等到晚上，他进行了简单的易容，将自己乔装成了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书生。
虽说对于谢唯清来说是很简单的易容术，但也是直接换了一张脸，丝毫看不出谢唯清本来的样子。
“白泽，有点事要问你。”
在临出发之前，谢唯清敲了敲挂在胸口的白泽。
“什么事啊——”
白泽拖着腔调，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睡梦之中被谢唯清叫起来的。
“既然混沌是气的一种，那应该有承载它的媒介存在吧？那种东西是像灵石和魔石之类的吗？”
“怎么说呢……不太一样。太具体的我没法告诉你，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谢唯清也没继续为难白泽，他悄悄来到了白天见到的那棵大柳树下，白天气息比较复杂，他没能准确地察觉出混沌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现在到了晚上，街上没有行人。没了那么多杂乱的气息干扰，谢唯清敢肯定，混沌就是从大柳树里传出来的。
谢唯清见四下无人，便伸手轻轻触碰大柳树。手指刚碰到树干的瞬间，谢唯清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流过全身。
“好浓郁的混沌……”
“话说回来，同样都是接触了混沌，为什么我都炼化了还没有变成怪物?”
“你是修者，那些没修炼过的普通百姓肯定不能和你比。再者说，就算是修者，在混沌旁待久了，也会变为怪物。”
“而且混沌为杂乱，你是道魔双修，也为杂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很相似。”
“相似?”
“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白泽打断了谢唯清的疑问，“你还是赶紧把混沌的源头找出来吧。”
正当谢唯清想用神识继续探查时，身后却浩浩荡荡地钻出一群人来，领头的正是白天的那个嚣张家丁。
“今天上午刚把那两个人赶走，晚上怎么又来了一个?”
嚣张家丁恶狠狠地盯着谢唯清，满脸怒容。
“这树上不都写了?是我们冯家的东西。要不是家主勒令我们加快巡逻，我都发现不了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对于男人的突然出现，谢唯清也是有点吃惊，不过这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谢唯清淡淡地看着男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是谁让你来守着这棵树的?”
“你说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谢唯清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竟然还反过来问他问题。
“我说，谁派你过来的。”
或许是怕男人听不清楚，谢唯清甚至还加重了语气。
“臭小子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冯家放在眼里！”
男人被谢唯清的态度惹恼了，挥拳就要去打谢唯清。谢唯清一点也没有要让着男人的意思，他反手将男人的胳膊一扭，直接将男人摔在了地上。
“回答我。”谢唯清踩着男人的后背，“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
男人疼得脸上直冒冷汗，但就是这样，他依旧支支吾吾，丝毫没有要把事情交代出来的意思。
见一时半会儿问不出男人什么，谢唯清便将男人踢到一边，眼神落在了其他几人的身上。
“你们知道吗？”
其余几人抖如筛糠，谢唯清刚才的出手狠辣已经让他们吃了一惊。他们纷纷后退，谁也不想遭受皮肉之苦。但尽管是这样，依旧没有一个人松口。
奇怪，就是几个普通的家丁，嘴怎么这么严?
“这位公子，你就别再为难这些普通人了。”
一道成熟稳重的声音从黑暗中想起，谢唯清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谢唯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