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会议，乔伊一直都不喜欢，但迫于克拉克和戴安娜的盛情邀请，他又不好提前离场。
这桌上就推杯换盏有来有回的，乔伊也不知道自己跟他们熟不熟，但是个人都能上来和他扯点儿往事。
威士忌这东西度数高，几杯下肚气氛就起来了，果然不管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喝了酒都开始吵吵。
钢骨拉着乔伊的右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说乔伊啊黑人兄弟对不住你，乔伊没问题没问题文明社会我们不会搞种族歧视。他又说他有罪他该死他自罚三杯。乔伊说那行反正你是机器人喝三桶都不会把身子喝出毛病。
这边刚把黑人兄弟安顿下来，那边神奇女侠又抱着酒瓶子过来。她上来就是一口闷我干了你随意，乔伊你们是不是被哪个混蛋忽悠去报名参加了中国民俗文化旅游项目，好家伙我干了你随意这话都说得出来。
怎么说着说着吧，戴安娜就哭了，她满面酡红身若无骨就要往乔伊身上缠。
她说我真的想帮克拉克，他还是个大男孩不该这么累。乔伊对对对，你是他妈你得帮他。戴安娜又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但只要支持克拉克做的就行了。乔伊心说好家伙这孟母三迁也没你这么迁就你家乖儿子克拉克吧。
好不容易把神奇女侠骗开了，绿灯侠又挤到乔伊身边，他贼眉鼠眼地跟乔伊分享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他说乔伊你知道不，我牛逼啊，我买彩票中了八百万，结果他妈的交了税捐了款就只剩下五十万了。乔伊你买彩票还真能中奖这东西不是内部分配？
气氛于是就活跃的起来了。
大厅里的温度也在上升。
乔伊好不容易躲开了这些个超级英雄的围攻，他抬起头了一句我去尿尿，然后就赶紧逃了。
这鬼地方有点怪。
就他们那体格儿，威士忌能把他们灌醉？
乔伊撇了撇嘴，逢场作戏罢了。
他在洗手间站定，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的黑西装上，那上面沾了刚刚戴安娜留下来的唇印。
【哗啦啦——】
水声让他的耳朵好受了许多。
俯下身子洗了把脸，冷水让他脸上刚刚升起的微红被彻底洗掉。
乔伊抬头看向镶嵌在墙面里的电视，那里面正在播放美国对正义联盟专门设立的访谈节目。
就像那些经典的访谈节目一样，一个有些大肚腩的主持人坐在最左边的沙发上，几个或老或少的市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他们在讨论关于正义联盟对这个世界的影响。
这样的节目在欧美很常见，超人也没有去阻止这样的节目，绝大多数人都对正义联盟行为表示支持。
也不排除某些异类。
“……那么约翰逊，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坚定的反超人主义者，那你是不是可以向我们陈述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立情绪？”
主持人身子前倾，他肚子上的纽扣好像都要被崩开了，还在努力往前倾。
“当然，马克，我正要做这件事情，要让这个节目的观众看到我们的超人是怎么样的面目，”
一个老头回答了他的问题，这老头看上去摇摇欲坠起码得有八十多岁了，却脸色红润振振有词，
“我今年有八十多了，出生在法国北部的一个村子里，1944年的春天，那些德国佬冲进我们的村子，虽然不杀人也不抢劫，却让我们整日生活在惶恐中！”
“那么下一个问题，约翰逊，你在……”
【咔嚓——】
“这个节目蛮有意思的，我能从里面学到一些东西，也能看到一点人们对我们的感官。”
克拉克推门而入，他看了眼电视，然后低头打开水龙头，任冷水冲刷自己的双手，
“不过你不用管它......每一期节目都基本是那些资本家的产品秀场。”
【……让人感到恐惧，然后再奴役他们……】
乔伊说：
“我不喜欢看综艺节目。”
他向厕所里去。
没想到克拉克也跟了进来。
他们靠着站好。
超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说：
“我们准备重新在联合国召开一次发布会，这一次我们会彻底和布鲁斯决裂……哥谭应该受到管制了。”
【哗啦啦！】
乔伊深深地出了口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克拉克，我暂时没有参与你们之间争斗的意愿，你知道，我不该参与其中。”
他把家伙收回去，超人还没尿完，乔伊提裤子准备走人，犹豫了一下，他揶揄道：
“不得不恭维一下，你膀胱蛮大的。”
然后才向外走去。
克拉克声音响起：
“我从不承认我们高于人类，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在受到保护的前提下，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他没有跟上来。
乔伊也停在门口。
超人继续说：
“乔伊，权力这杯美酒，该由我们一同享受......香醇、浑厚、让人欲罢不能......我们从不是神，但我们能像神一样为世人提供保护。”
乔伊侧过脸来：
“得了吧，你当不了皇帝，就算真成了，你大概也不过是墨索里尼或者阿道夫那样的暴君，克拉克，你很少杀人，但你诛心。”
他撇嘴：
“对了，你把蝙蝠杀了？”
“没有，我废了他，折断了他的脊骨，现在布鲁斯再也不能和我为敌了。”
“那你可真是小觑了那位的意志。”
乔伊说完，转身离开。
他准备和蝙蝠那一方接触一下了。
如今的正义联盟四分五裂，黑灯的威胁却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更何况，乔伊身后的刺青也在愈发滚烫，甚至还在逐渐脱离混沌的模样，形成某种独特的形状。
显然，那位藏在暗中的刺青拥有者，已经越来越近了。
【哗啦啦——】
厕所冲水的声音响起。
超人在洗手台前的镜子前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他听着乔伊渐渐离开的脚步。
终于，半分钟后，他动了。
两只手摸上自己的脸庞，扯住嘴角，向上提起，硬生生在脸上拉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