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秦和舟无法控制的多想。
即便以往每次都是做好了措施的，但裴知雨目前出现的症状实在太像了。
万一呢，万一真的是有孩子的话，会怎么样？
他的第一反应是无措。
秦和舟脑中混乱无比，身体麻木的行动着去给医生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位着装外貌都近中年的女人。
她面容慈祥道：“您好，秦先生，我是翰方妇产科的医生林月芳。”
秦和舟稍怔。
妇产科？看来这个周言礼跟自己是有相同的猜测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侧身让林医生进来，并领着她来到卧室给裴知雨检查。
全程秦和舟都守在一旁，神经高度紧绷。
看着林医生带着手套摸上裴知雨肚子时，他就跟那护犊子的狼犬似的。
恨不得冲上去给人推开，或者呵斥让人小心，但嘴巴一张腿刚迈开……又觉得不对。
还没确定有孩子呢。
但没孩子也不能这么使劲吧！
此时此刻，林医生手上捏的仿佛不是裴知雨的肚子，而是控制秦和舟心情的遥控器。
他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五颜六色，丰富多彩。
把裴知雨都看笑了。
秦和舟皱起眉：“？”
他没懂是哪里戳中了裴知雨的笑点，但她苍白面孔上多出的这一抹笑确实令自己倍感轻松。
刚才看她吐的时候那么难受，秦和舟自己也好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呼吸不上来一般。
非常窒息。
而现在，他们俩背着正在认真做检查的医生悄摸传递眼神。
像极了暗中恋爱的学生。
又好像是——
陪着妻子去做第一次产检时，新手爸爸慌乱不堪，反而还被受孕反折磨的妻子安慰。
怀胎十月所承受的苦难绝非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想象。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不太期待有孩子了。
比起拥有自己跟裴知雨的孩子，他更希望对方能够快乐，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和痛苦。
在裴知雨的视角里，秦和舟就像是跟表情切换器，高兴会儿、害怕会儿，最后又切换成不耐烦。
不耐烦什么呢？
眉头居然可以皱到这个地步，嘴唇都绷着，跟马上要上刑场似的。
明明现在躺在床上跟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的是自己啊……
“嘶——”
“怎么了？！”
裴知雨忽然倒抽气，把秦和舟吓得够呛。
惊吓程度堪比你开门发现外面是悬崖。
他一个箭步冲来，差点给医生推倒，仅剩的理智让他还能礼貌的问医生是怎么回事。
在这二两懵逼的情况下，裴知雨急忙解释：“那个，只是有点了凉而已，没事的。”
这主要是说给秦和舟听。
再不安抚下，总觉得他要炸毛，然后开始wuwu的拉战斗警报了。
“您确定没关系么？”林医生忐忑问道。
她心里也打鼓啊，在外头说是老资历的专家了，但这秦家的门槛她还是踏进来过的。
来之前周言礼便再三嘱咐过要小心，尤其是他那句：
“检查的时候注意别让秦太太磕着碰着了，她那老公心疼起来会咬人！”
瞧着秦和舟刚才那满脸冷冰冰的样儿，真像是要把人给生吞咯。
好在裴知雨连连解释说自己没事，这下两人才都放心。
基本的检查都已经做完。
秦和舟心中迫切想知道答案，着急忙慌就开始盘问：“林医生，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林医生放下手中的箱子，若有所思道：“以我的经验来看的话——”
被拖长的尾音，像是把秦和舟同裴知雨一块放在油锅上煎。
滋滋作响了都还没等到答案。
裴知雨忐忑的想，如果真是怀孕，这个时机合适吗？
他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看他那一脸愁容，多半是不想要的吧……
可她不知，秦和舟现在满脑子都是：能不能让她无痛分娩？有没有办法让孕反消失？
这孩子能不能省略到怀胎十月，直接从肚子里蹦出来啊？！！
而且，怀孕了是不是不能养狗？会有弓形虫吗？那奥利奥怎么办，刚说好要去接回来的。
宛若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在运作的大脑，倏地，被林医生的话给中断。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估计是吃坏东西，再加上操劳过度导致的。”
这话前半句都还没说完呢，两人眼中散落的亮光瞬间熄灭。
即便顾虑有千万种，其实内心仍旧是渴望有这么个小生命到来的。
没想到……并不是这样。
难免都会有些失落。
林医生误会二人的表情，还宽慰道：“好好休息，注意饮食健康，调理调理就会好的。”
“嗯，谢谢。”秦和舟神情落寞。
勉强将人送至门口，很快便又折返回来看裴知雨。
进卧室前，他特地深呼吸三次，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可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她，本来生病就已经够难受的。
见秦和舟回来，倒是裴知雨这个病人先慰问起他：“你还好吗？”
“嗯？”秦和舟一头雾水：“我没事啊。”
他就这床沿坐下，替她将方才清洗时沾湿的发丝从额头脸颊拨开，心疼难忍地说：“你的脸都白成这样了，还关心我呢，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有事。”
裴知雨合了眼，暗叹自己明明听了八百遍的情话再听，还是会觉得心动。
不过也掺着点无语。
他说自己没事，刚才那表情那动作，能叫没事？
要不是自己躺床上，换他躺着，搞不好人医生更觉得是得绝症了。
默默良久，她才睁开眼，问：“不是孩子，你难过吗？”
他愣住。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坦诚些：“有，但很少。”
“嗯？”
“那天我说，很希望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但比起有个孩子，我更希望你能快乐健康。”
说着，他没压抑住那声叹息：“很多时候我会想，怀孕如果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痛楚和苦难，我们一辈子不生也没有关系。”
裴知雨眸光微闪，手从被窝中钻出来，抚在他脸庞：“那你是要跟我两个人，就这么到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