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甜甜利索地找到自己名字，画了四道线。
她有自知之明，上次考试运气好考了五百名左右，虽说离四百名很近，但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快点上来写，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还以为报志愿的呢。”
碍于“淫威”，下面还在坐着思考目标的同学，被迫做了选择，而后大部分都去找了李梓排队。
李梓瞧着面前的一大溜长队，不禁小小地叹气。
晚上能早点睡觉吧……
监督所有人签完到，赵甜甜拿本子习册去到林然桌前，“讲题。”
“不讲，找别人去。”
林然手撑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被人群包围的小姑娘，周身好似泡在了醋缸里，酸得不成样子。
就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赵甜甜一分。
“嘿。”赵甜甜举起小拳头捶向半空，随后又放下，“虽说规定的有，但都去找梓梓了。要不是梓梓忙不过来，你以为我稀罕找你。”
烦死了。
一个晚上，还要保持分数，如果不是没把握她才不来找晦气呢。
见人没有给她讲题的意图，索性不浪费时间，“不讲算了，找谢烔去。”
赵甜甜找到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依旧埋头苦写的谢烔，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身旁，毫不客气的把书放在桌上，“帮我讲个题。”
“这里不讲题，你可以去找小荔枝或者周浦沅。”
特么的，又被拒绝了？
还没有抬头看她，是想气死谁呀！
赵甜甜脚尖勾着一个凳子的凳腿到人的对面坐下，“你讲也要讲，你不讲也要讲。你要是不讲得话，我明天考试就紧挨着你，让你考不成，让你考场里的也考不成。
谢烔闻言，皱眉烦躁地抬头想看看是谁。映入眼帘便是赵甜甜那大姐大的模样，虽然看不见，但他一定知道这位正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不知是怎么了，谢烔的面容缓和眉头逐渐舒展，“我讲了你也听不懂。”
“那又不管你的事，你讲就是了，听不听得懂是我的事儿。快讲。”
“噢。”谢烔应道。
把桌上的纸张整理出来一个空地，翻开赵甜甜拿来的习册，“哪题？”
赵甜甜听到他同意了，立马坐正指了一道题目。
五分钟后。
赵甜甜面色难看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
“讲完了？”
“嗯。”
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手抹了把面，耳边迸发出嗡嗡声。
她，听不懂。
怎么和梓梓讲得差距这么大呢。大到一个字之外，两个字连在一起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瞥一眼李梓那边的战况，还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其实人已经少了一部分。毕竟一对一对n，一个会了，其他不会的就可以找那个会的人问。
但，看着，人数…没有变化。
周浦沅那里亦然，林然不接待，谢烔听不懂。
赵甜甜烦躁地抓抓头发，在一根可怜的发丝绕在指尖被带掉时，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谢了，我先走了。”
谢烔看她拿书要走的架势，问：“你会了？不问了？”
也不能说根本没听懂吧。
赵甜甜随意应付两声：“啊啊。我去找老张，你帮忙看一下班里。你好歹是个学习委员，天天一点忙都不帮像话吗？”
“哦。”
简单的一声‘哦’，紧随着就是教室开门关门的声音。
谢烔看了眼空空的桌子，又重新把纸张卷子挪到中间，慢慢地做起来。
晚上十点，赵甜甜从办公室颓废地走进教室，发现大家伙差不多，便没有辣么的伤心了。
教室里的阵容又翻了一翻。
林然站在讲台之上，抬手拿着粉笔写写画画，下面坐的整整齐齐。
不是，林然那货有那么助人为乐吗？刚刚不是不讲嘛！
赵甜甜弓腰小碎步回到座位找李梓：“梓梓，现在这是进行到哪儿了？”
“从班头头那里回来了？”小姑娘低声问，“在押题，仔细听。”
回来了，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颓废的不只有精神，还要加上耳朵。很有可能是命都不饱了。
闻言赵甜甜点头，拿笔开始记。
突然想到什么，说：“刚刚出去的时候，我遇见三班的人了。看那样子是来找你问题的，我说你忙，他们说忙就回去了，有空的时候让你手机回复一下。”
李梓摸摸口袋感觉空无一物的时候，才想起手机在教室门口的挂袋里。
为了不打扰别人，轻声站起来：“我去拿一下手机，你好好记一下，一会还要继续呢。”
“行…吧。”
小姑娘从教室后门出去，拿到存放在前门门口的手机。打开聊天界面，99+的消息正在等着她。
滑动指尖不慌不忙地找到班头头的联系界面。
“老师，我们在教室押题，把三班的同学喊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两秒钟过去，办公室的门打开。张璐冒了头：“又让我收拾烂摊子？”
学校是不允许串班串楼层的。串也可以，一老师同意，二不被发现。两个有一个就可以啦。
但那么多人在一起，显然第二条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李梓歪脑袋，杏眼眨巴，一脸无辜，“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积极向上，望张老师同意。”
“哼。”张璐看着灯光下的人撒娇，妥协般得语气软了些，“同意同意，刚问了刘老师，她也没意见。你们爱怎么整怎么整，十一点准时回宿舍睡觉，知道不？”
一天天的，尽被这副软萌的皮囊所蛊惑。
又要等着收拾摊子。
张璐同志，你的老师生涯怎么就那么苦啊。
李梓软软地应道：“晓得了。”
得到回应，张璐毫不留恋的关上大门。沉重的办公室门在深夜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发泄着某个人的小孩子脾性。
小姑娘弯起嘴角轻轻摇摇头。
打开三班群聊界面第一时间没有向上翻，反而发了条语音：“刚刚没拿手机，发的题我现在看。我们班在押题，没有休息的同学可以过来交流一下。刘老师也同意了，可以放心过来的。地点在一班教室。”
说完便走到走廊边的课桌边，将桌兜下笔和本子拿出来。一手翻聊天记录一手打开本子。
手突然顿了顿，望向班级的方向。
起身来到前门打开：“不好意思，一会儿三班的同学要来，有谁不方便的吗？我再去说。”
“没”
“没有。”
“凭什么老子还在历难，他们舒舒服服睡觉。都一起来，我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睡觉。小荔枝，能把全校的人一起喊起来不？”
李梓挠挠头，“这恐怕…不太可以。谢谢大家啦，改天…请大家喝奶茶。”
毕竟是她同意教三班的同学的。
“可以是可以，小荔枝请客，林然掏钱。”
“同意同意。”
“林然比赛的奖金够在喝好几次的了，他自己还没请客呢，大家说是不是？”
“是！”
林然眼瞅着小姑娘的脸颊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却不制止，反而迎合道：“好了，考完试校庆管得松，我付钱，奶茶披萨随便选。”
“啊……”
波荡起伏的起哄声响彻耳畔。
小荔枝威武！！！不是小荔枝就林然那人能请客才怪。终于能宰他一顿了，年年第一的奖金都够请客的了。
等声音渐渐下去，李梓才出声：“大家没意见就好，我在外边等他们。快学习吧。”
说完便迅速离开教室。
后面还残留着没有听完的话语“小荔枝害羞啦啊啊啊。”大多是女生激动的声音。
教室门关闭，李梓捂脸，手心里的温度显而易见的升高发烫。
坐在课桌前。
九月底的夜晚繁星登空，细风袭来，吹走了夏季的炎热和烦躁。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这才翻动刚刚没有翻到的聊天记录。声音这么大，应该不困了吧。
希望今天晚上的收获多一点儿。
林然然也是的……
小孩子幼稚的占有脾性。
李梓开始终于翻到第一个图片，浏览题目后，录像模式打开这才开始动笔。
细软的声音和笔尖划动纸张的“沙沙”声，为夜晚的奏乐多加了一张乐谱，优美动人，书生气息浓卷。
三班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小姑娘让他们在本子上留下名字后才放他们进去。
有的在班外听完小课，这才进去。
不到十五分钟，整个班的人竟然来完了。
瞧着本上整整齐齐的人名，李梓也是大为吃惊的。都不睡觉的嘛，这个时间点她以前都在和周公下棋。
看下腕表，马上十点半。
群里的题目也草草讲完了。有的是发视频，有的是现场，不过也算是顺利完成。
唉！
李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又困了。
白皙的手缩进秋季黑黄校服的宽大袖子里，扒着走廊栏杆人被清风吹拂。凉凉的风扑到脸上，让人清醒不少。
站在走廊边，头顶星月，从下往上望去，教学楼的灯一盏未灭，伴随着稀稀拉拉吵闹的背书声音，又是谁的高中生活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