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起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杨初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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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便看见于奶奶正在翻看着那本旧日历，16号的那个数字，被她用红色加粗的笔画了一圈又一圈。
杨初夏记得，那是于奶奶儿子的生日。
“奶奶。”她唤了一声。
于奶奶小心翼翼地将日历放下，应了一声。
随着那个日子将近，于奶奶的心情便越发的好。
杨初夏见状，也开心。
于奶奶忽然道，“乖儿，你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挑个礼物。”
杨初夏有些不解地问道，“您不是已经准备将那辆改好的车当礼物吗？”
“是小孩子的礼物。”于奶奶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脸上的皱褶都团成一团，“是送给我孙子的。”
杨初夏有些意外，却还是应下了，“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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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初夏花了半个小时将晚饭做好。
饭桌上，于奶奶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她咽下后这才不动声色开口道，“最近在小程那里工作还顺利吗？”
杨初夏正低头扒拉着白米饭，闻言抬头，“顺利。”
“跟同事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
于奶奶循循善诱，“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或人，要跟奶奶分享的？”
杨初夏握着筷子的手一僵，歪了歪头，故作思考状，好几秒才回答，“没什么特别的。”
而她说这句话时，完全不敢跟于奶奶对视。
于奶奶那双眼一片清明，还有着被岁月沉淀后的精锐，宠溺地笑了笑，“乖儿长大了，有心事了。”
杨初夏不语，扒拉着饭，伸手去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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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的菜淡而无味，杨初夏后知后觉，眼底一片懊恼，“我好像忘记放盐了，我重新炒下。”
说着，就要站起身去端那盘菜。
“没事，适当吃点清淡的有利于健康。”于奶奶宽慰道。
“对不起。”杨初夏有些自责。
她的反常，于奶奶都看在眼里。
“傻孩子，跟奶奶道什么歉。”于奶奶眼里满是慈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跟奶奶说。”仟仟尛哾
杨初夏低低地应了声，“嗯。”
夜幕降临，大地被披上了一层黑布。
房间的窗户敞开着，杨初夏就这么趴在了窗口上，下巴抵着了双臂，抬头望着天空，旁边放置着一台手机。
今晚的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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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却没有了赏月的心情，好看的眉头微皱，满是纠结。
也不知是第几遍拿起手机，在那个输入框里删删减减。
【程哥】
这个称呼会不会显得套近乎？
刚打上两个字，又被她删掉。
【老板】
这个称呼符合他们的身份，但她从没有这么喊过他。
在称呼这件事上，杨初夏纠结了好几分钟。
【程哥，明天我想请假半天，可以吗？】
这句话她斟酌了无数遍，拇指落在了回车键上，显示发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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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短信页面，直到手机自动息屏，她才伸手揉了揉眼睛。
杨初夏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将手机扔在了床上，而她依旧坐在窗户旁望着星空。
只是那微动的耳朵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初夏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直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解锁，目光定格在那信息栏上，干干净净，毫无动静。
杨初夏不由得开始怀疑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
信号满格，没有出现卡顿或死机。
她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动着，给陈圆圆发送了颜文字。
那边几乎秒回，回了一个亲亲的颜文字。
杨初夏看着对话框，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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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手机的问题。
这么晚了，他还在忙吗？
还是已读不回？
……
各种可能性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思绪霸占了她的脑子。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赶走那异样的情绪。
大概过了一分钟后，她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想用睡眠治愈这一切。
“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几乎就在下一秒，杨初夏掀开被子，翻坐而起，快速地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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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起的信息。
【嗯。】
那一瞬间，杨初夏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
明日如约而至。
杨初夏搀扶着于奶奶走进了一家儿童玩具店里，店员很热情地介绍着。
“这个怎么样？”于奶奶伸手指向摆放在地下的一辆大型的玩具车，车里可以坐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我儿子从小就喜欢车，他的孩子应该也会喜欢的。”
于奶奶说起他的儿子时，双眼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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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初夏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反倒是店员站出来道，“奶奶，您眼神可真好，这款是我们店里最好卖的一款了。你看啊，这里，这里，我们都加了防护，还有这款车子也是可遥控的，确保孩子的安全……”
说着，还演示了一番。
“您若是不喜欢这颜色，我们还有其他颜色的。”
店员引领着他们来到门口处，拆开了两个箱子，“您看，这些都是今天刚到货的……”
许是昨晚趴着的时间有些长了，杨初夏今早起来便感觉脖子有些酸痛。
于奶奶挑选颜色时，她抬头活动了下筋骨。
只一下，她便愣住了。
她的视力很好，因此她能清晰地看见走进对面饭馆的程起，和陈岚。
明明是酷暑难耐的季节，而她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击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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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那么一瞬的彷徨，眼睛像是进了沙子般，直逼得她眼眶发红。
于奶奶看上了那台蓝色的玩具车，“乖儿，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
“……”
但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站在她身旁的服务员看了她一眼，不由得一愣，“小姐，你没事吧？”
杨初夏回过神来，对视上于奶奶担心的双眼，她整个人一颤，却故作轻松地道，“刚刚眼睛进沙子了，已经弄出来了。”
最终于奶奶买下了那一款蓝色的玩具车。
在离开店里时，杨初夏朝着对面的饭馆看了一眼。
票票呢，我那么大的一张票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