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内殿中只留了一盏离床榻最近的灯，楚嫣没了困意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燕荀回这会儿就见耐心足了，接连哄了她小半个时辰才把她哄过去。
将纱帐放下，燕荀回面庞上的笑意便在眨眼间消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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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外等候许久还以为事成的吴秀满脸地轻松，甚至能好心情地同兰草开玩笑。
“别绕圈了，看得奴才我呀头疼。”
兰草不似他那般好心情，心里焦急得很，眼巴巴地望着像块望夫石，闻言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被骂了。
吴秀耸耸肩，无所谓道：“皇上同楚贵人再不济也还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的，你慌什么？”
难不成他们皇上真能一怒之下把贵人给杀了泄愤么？
换做旁人还真可能，若是楚贵人，皇上又如何会舍得呢。
吴秀放心得很。
轻微地“吱呀”一声陡然传来，正靠在一旁树干的吴秀连忙就闻声站直了身子，手中胡乱拿着的拂尘也给扶正了。
“皇上。”
踏出殿门，燕荀回神色清冷地扫了他一眼，感受着这凉如水的夜色，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光是这一声却把吴秀整个人都给抖机灵了，头皮微微发麻，心里突然上升了些许的不安来。
兰草不明所以，不敢吱声。
“吴秀，”燕荀回凉着嗓音开了口，“自己去领罚。”
吴秀怔愣了一下，旋即便立刻正色应了下来：“奴才遵旨。”
天子的尊严不容有失，也不容一丝的背叛，即使对方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奴才。
*
纵然是寒风瑟缩的秋日，御花园间也仍是花团锦簇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色。
假山绿水池鱼嬉闹，十几位姿色雍容的女子穿插期间，或是三四站立或是悠闲地坐于石桌旁，悠悠然地取了白玉扇慢慢地扇着。
淡淡的花香随着秋风入了鼻，叫人顿时心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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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姐姐还没听说吗？昨日陛下翻了可是储秀宫那位的牌子！”
女子娇俏的声音悠悠传入了耳，可偏偏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听着叫人平白多了几分不适。
由贴身宫女递上刚泡好的花茶，嘉贵人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眼前这位满脸不忿却眼藏羡慕的女子。
花香四溢，喝下肚时脾肺顿感一阵温热。
外边的妃嫔听到了谈论的声响便三两结着伴，摇曳着扇子便走了过来凑了个热闹。
“倒是小巧了这楚嫣，还真能勾得了皇上往她那儿去。”
嘉贵人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茶盏中的花瓣起起伏伏，面上的笑意便越发深厚了几分。
“余常在，本宫记得你的哥哥似乎是从楚家私塾出来的？”
陈年旧事蓦然被提起，方才还满脸愤懑的余常在顿时察觉到了些许的尴尬，有些晦气地加快手中速度扇了扇子：“都是些往事，姐姐还提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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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贵人笑而不语，叫人瞧不懂。
“姐姐便不气么？”似是还不忿，余常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姐姐与她可是同期入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