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妗随着沈司闻的身形步伐移动，心思却莫名地飞远了。
时间仿佛穿梭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她穿着定制的礼服，光是看到沈司闻的脸，就满心欢喜。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嫁给了沈司闻，这辈子就能跟他一起幸福快乐了。
今天再跳起这支舞，仿佛在嘲笑她的单纯和天真。
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她怦然心动的那个夏天，回不去他在她面前单膝下跪，信誓旦旦地求婚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真快。
结婚的这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以致于孟妗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想不起，他们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
只知道他们婚姻的终点，就在眼前。
两人谁都没说话，沈司闻垂眸定定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脖颈上好像有红痕。
他蹙眉，低声问：“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孟妗回过神来，“没怎么，被蚊子咬了。”
沈司闻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她的脸来，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冷漠的目光，还是像一把利剑，刺伤了他的自尊。
结婚的那天晚上，她也是在他的怀里跳舞。
雀跃得像个小孩子，抱着他的脖颈不撒手，眼神像化不开的蜜，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还会一直夸他真好看。
眼睛好看，眉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而现在，对她来说，无非是相看两相厌罢了。
场下，沈老太太锐利地盯着没什么眼神交流的二人，眉心深深蹙起。
“刚才那个舒小姐人呢？”
她偏头，看向顾丛，顾丛心头一惊，忙指了指不远处正阴沉着脸看着沈司闻和孟妗的女人，“在那儿呢。”
“把她请过来。”
“是。”
没多久，舒晴就面带笑容地过来了。
“坐吧，舒小姐。”
舒晴有些拘谨，在沈老太太身边落座，发现沈老太太根本就没看她，而是笑盈盈地看着舞池里的两个人。
她的表情瞬冷，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小姐心里应该明白才是。”沈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了。”
舒晴知道这个老太婆的厉害，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根本就不能逃过她的眼睛。
咬了咬牙，她才开口道：“我跟司闻本就是一对，当初因为我生病才会离开他。”
沈老太太眉心蹙了蹙，“可是司闻已经结婚了。舒小姐，你不会想让司闻离婚，跟你在一起吧？”
舒晴深吸了口气，坚持道：“司闻心里有我，不然也不会为了我做那么多了，我知道您喜欢孟小姐，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司闻爱的是谁，他不是你们意愿的牺牲品，他应该有他选择跟谁共度一生的自由！”
“好一个自由。”沈老太太垂眸笑了笑，随后敛了笑意，眼神凌厉地扫向她。
“舒小姐这是觉得，自己是拯救司闻的救世主了？你在潜意识里把自己摆在这么高的位置，无非就是想逃避，自己破坏司闻婚姻的事实。”
老太太说话直接又扎心，舒晴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我觉得您不了解司闻，您不能这样恶意揣测我。我爱司闻，司闻也爱我，我会让他快乐，而不是在这段婚姻里做一个木头人！”
“木头人？”
沈老太太笑了笑，指了指舞池里的沈司闻，“你说，他那样的眼神，是一个木头人？”
舒晴立马看向沈司闻，发现他正垂着眼睫，一瞬不瞬地盯着矮他一个头的孟妗细细地瞧，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浓厚如墨，带着些不能言说的情绪。
那不是恨，不是讨厌，也不是冷漠，是一种无奈，和痛楚。
他在为了什么无奈？又在为了什么痛苦？
舒晴咬着牙，无声地掐着手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司闻。
“你哥对我们沈家的恩情，我们会一直记得，这两年你去国外，我也从未停止过对你的帮助。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沈老太太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深深地刺激到了舒晴的自尊心。
“当初要不是沈家人的反对，现在我已经是司闻的妻子了，您心里清楚的，您就是不想让我进沈家，觉得我门不当户不对。”
她这样说话，沈老太太也不恼，只平静道：“听闻你生病了，司闻才在你的身边照顾，我只是不想舒小姐误会些什么，到时候闹得难以收场，还耗尽了司闻的热情。”
“您不是司闻，您不了解。”
舒晴的语气生硬，呼吸有些急促，再说下去，她都要克制不住自己的燥郁了。
沈老太太眼看着舒晴的表情不是很好，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谢谢舒小姐来参加我的寿宴，礼物我收下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舒晴阴沉着脸，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要走，却碰上了沈德轩和覃筝。
覃筝睨了她一眼，表情微微一沉，“咦，舒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沈德轩不解地看向覃筝，“什么舒小姐？”
“哦，你在国外你不知道，这是司闻的前女友。她的哥哥当初救了司闻一命，算是咱家的恩人。”
沈德轩这才点点头，笑道：“原来她就是舒先生的妹妹啊，舒小姐，你好，我是司闻的父亲，一直也没来得及感谢你跟你哥。”
覃筝表情不是很好。
她不喜欢孟妗，更不喜欢这个舒晴。
孟妗好歹软趴趴的好拿捏，平时也不吵不闹，就连没有对外公布她的身份，她都没有闹过，这个舒晴，她当初就不喜欢她用自己哥哥的死这回事儿一直想嫁给司闻，才想了点办法把她送走了。
现在回来居然还不放过司闻，还敢跑到这里来。
比孟妗不要脸多了。
但现在，司闻已经成了沈家第一继承人，孟妗跟在他的身边只会让他丢人丢面儿，要赶走孟妗，也只有利用这个舒晴了。
想着，覃筝脸上挂起淡笑，“舒晴啊，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两年，阿姨想你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