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地陷！
周天仰躺在地上，他感觉生命力正在迅速的从身体流逝。
一把骨刀插在他的胸口，正在疯狂的吸收他的生命力。无论他身体多强壮，恢复能力多快，都比不过骨刀对生命力的掠夺。
他又回到了远古部落。
部落的人都死了。
房子都化为了灰烬。
只有大祭司陪在他的身边，轻抚他的额头，默念祭文，做最后的告别。
远处传来一声鸣叫，紧接着大地在颤抖。
他努力睁大双眼，努力昂着头，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看见了。
土！
土来了。
土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回他没有看错，土的确是男的，男生女相。上次，他的确眼瞎，怎么会将土错认为少女。
实在不应该。
“土！”
“咒！”
土握住他的手，“咒，汝可以。”
可以什么？
土指着他胸口上挂着的玉珏，“告诉它，汝欲求。”
“我……”
他想要什么？
一瞬间，他竟然茫然了。
“来世……”可有？
他就想问问人是不是有来世？上古时代的人死了，都去了哪里？
人有魂魄吗？是什么样的？
关于生死，他有太多的疑问。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张嘴说了“来世”二字，玉珏突然散发出莹莹白光，将他包裹住。
大祭司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神情肃穆而神圣。
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飞在了天上。
低头，他看见土正在合上他的双眼，架起了柴火，要将他火化。
大祭司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场祭司，送他最后一程。
原来他死了啊！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吗。
身体越来越轻，头越来越昏沉，他意识到，他将消散在天地间。
将他拉入群山记忆中，就是特意让他体验一场死亡吗？
没有恐惧！
只有解脱。
他终于要从群山记忆中脱离了吗？
天旋地转。
就在即将消散的时刻，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中。
天塌了一角，地向西北倾斜。
共工败了！
一败涂地。
他败在了颛顼的手下，唯死尔！
醒来的时候，周天坐在床头久久没动。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赶早市的人差不多该起来了。也是大部分人睡得最深最沉的时候。
山爷溜进他的卧室。
“我死了！”
周天开门见山，一张嘴就是虎狼之词。
紧随其后的恶蛟听到这话，尾巴都翘起来了。结果瞪眼一瞧，周公公好生生的坐在床头，甚至还掏出了一根华子。
哼！
明明活得好好的。
恶蛟尾巴一卷，爬上房顶挂在白炽灯上，假装自己是一根灯绳。
华子点燃，山爷深吸了一口烟雾。
不知道受哪个网络视频影响，反正，山爷最近迷恋上了二手烟的味道，每天都要吸两口才过瘾。
为此，周天特意买了一条华子回家，天天点两根，就当是给山爷的上供。
“怎么死的？”
山爷吸够了二手烟，一张嘴同样是虎狼之词。
周天比划着，“一把骨刀，插在我的胸口。骨刀像是活的，一直在掠夺我的生命力。不管我怎么对抗都没有用。大祭司试了好几次，都不敢将骨刀拔出来。”
“你就这么死了？没别的？”
“我又看见了土，他来送我最后一程，还让我有什么心愿未了，就对着玉珏诉说。我刚说了两个字，就死了。”
“哪两个字？”山爷直愣愣地盯着他，甚至跳上了床头，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被一个石头人盯着，这场面，配上灯光音效，又是一部高能惊悚片。
“我就说了来世。”
“来世？”
“对，就这两字。我本来想问人有没有来世，人死后是什么样，都没来得及出口我就over了。”
怪可惜的。
难得体验一回死亡，竟然不让他将话说完。
电视剧里面，明明人死之前，可以说老多老多的话，就是不说最关键的那个事。轮到他，就两字，然后就咔了。
完全不按套路来。
好歹让他啰嗦一回呗。
不过瘾！
山爷沉默了。
周天一见他沉默，就有点担心，“没事吧，山爷？”
“吾没事！共工败了？”
“败了！部落的人都死光了，我是倒数第二个死。有土在，大祭祀应该能活下去吧。”
“难说。想报仇吗？”
“找谁报仇？找颛顼？我疯了吧！那只是梦，是群山的记忆。”
“你怎么确定那是群山的记忆，而不是你的记忆。”
周天哈哈一笑。
“开玩笑也要讲究逻辑。讨论这个问题前，首先得确认人有没有来世。”
“没有来世！”灯绳恶蛟肯定的说道，“这么多年，我就没遇到过一个转世之人。山爷，你有遇到过吗？”
“人到底有没有来世，吾不确定。或许有，只可惜没能觉醒宿慧。”山爷语气犹豫。
周天大笑，笑过之后，他说道：“那么你们解释解释地府，孟婆汤。”
“喝了孟婆汤去投胎，那不叫来世。”山爷语气肯定。
“不叫来世叫什么？”
“有因果才叫来世，没有因果，空荡荡的灵魂怎么能称之为来世。那是一个全新的人。”山爷如此说道。
看来山爷对来世的理解，和朴素的来世概念，完全不同。
山爷又说道：“孟婆汤的真正用意，就是为了洗去刻在灵魂上的因果。没了因果去投胎，那就是崭新的人生，不能称之为来世。真正的来世，是有因果牵连。”
“万事万物都要讲究因果吗？”
“这是自然。末法时代的时候可以不讲这些，你梦中所处的上古时代，一定会讲究因果。”
恶蛟连连点头，显然认可山爷的说法。
“周公公，修行界和地球在许多规则上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问题。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修士，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周天四处找了找，没找到趁手的家伙。否则，他一定要教训恶蛟。
吃他的喝他的，还教训起他。
就恶蛟那点见识，给山爷提鞋都不配。
“山爷的意思是，这部上古连续剧梦境，是我的前世？”他小心翼翼问道。
此刻心情有点复杂。
之前，他一直坚信，那些都是群山的记忆，是一场梦。因此他的态度很超然，就像是在看一场真实的电影。
如果梦里面的场景是他的前世，靠，再也做不到超然。
“或许是！或许不是！”
山爷越来越会卖关子。
“究竟是不是，时间会给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