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面一片昏暗。
在大火熄灭之前，教室里面的白炽灯先一步失去了光亮，停电了。
黑暗中时常传来抑制不住的啜泣声。
这本来应该是普通的一天，早上打起精神起床，在经过上午的高数和公共课后，他们就可以享受起下午没有课的自由时光。
开黑、追剧亦或者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是普通的一天而已，但这一切都在现在变得面目全非。
其实大声哭出来也没事的，四楼的丧尸都被赶跑了，不用担心把它们引过来。
胡雪如很想这样安慰他们。
但是她做不到，她的脸上也有泪水。
她没有心思去担心失联的父母和亲人是否还活着，现在满心只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人们常用看不见明天来表达对未来生活的麻木与绝望，但这句话现在就是他们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
“给你。”几颗奶糖落在胡雪如的手心，“儿童节快乐。”
惊愕与茫然让胡雪如刚刚准备发泄出来的无助情绪消弭一空。
今天的月色很暗，她看到风厌就这么坐在她的对面，但是却看不清对方的脸，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就安静地地退了回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
在应急灯光的照射下，楼道里面显得昏暗和死寂，几具被啃噬地面目全非的尸体散落在地面，如同人间地狱，但幸运的是那些吃人的怪物都消失了。
傍晚的那场大火吸引的丧尸比想象的多。
门上标注的402的教室门缓缓推开，即使之前已经用摄像头确认了没有丧尸，当安全地站在过道上面以后，宋汀仍旧松了一口气。
闻了下身上那刺鼻的香水气味，宋汀稍稍安心，然后小心地迈动着步伐走到隔壁教室。
抬眼望去，空无一人。
另一边的黄宏杨和宁翼也确认了周围没有丧尸，对着宋汀点头示意。
哗啦啦！
听着水龙头里面冒出的自来水声音，这代表着他们的生命又获得了几天延续，胡雪如小心地捧着水流一饮而下。
干涸地嘴唇引来久违的湿润，让她长时间控制丧尸出现的眩晕都少了些许。
看到向芳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胡雪如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伸向水龙头，直到水从杯口溢出。
两个激动的女生从过道拐了过来，感激地看了胡雪如一眼后就进入厕所。
趁着今晚丧尸离开出来接水，这是胡雪如的提议，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场不要命的赌博，但她赌赢了，所以她是英雄。
不过胡雪如没有多少喜悦。
她早就确定了四楼已经没有了丧尸，三楼的丧尸虽然还有，但都被她关在了教室里面，所以她知道这里是安全的，她现在是在为了另一侧教室里面那些消失的幸存者而悲伤。
也许他们是趁着火灾的时候离开了，说不定已经逃出了学校。
胡雪如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教室里面，宋汀正在和大家说着外面已经看不见丧尸，但是质疑依旧存在，不过当胡雪如将那个充满清澈自来水的水瓶放在众人面前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宋汀眼含欣赏地看向胡雪如，但对方早就转身离开。
停留在那个趴在靠窗桌子上的身影旁边。
“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胡雪如知道风厌说的是今晚她带头发现了水，同样平静地说道：“只是运气好，还有，谢谢你的奶糖，也祝你儿童节快乐。”
风厌咧了咧嘴。
希望诞生于绝望当中，而绝望存在的意义就是将希望磨灭。
不管怎么说，今晚的发现都让教室里面的学生都亢奋了些许。
在宋汀的牵头下，他们将风厌之前拿出来的那根麻绳拿出来绑在了楼梯口，不求用这个东西阻挡丧尸，但只要丧尸上来就会被发现。
还有那些专业书籍，同样被一页页撕下来揉成圆球铺在楼梯口的地面上。
只要他们做的简易识别装置还完好，外面就是安全的，而安全感就是现在尤为珍贵的东西。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无眠。
早晨的阳光重新投射下来，照耀在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地面上，每个人的眼睑上面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过道里面的绳子和纸团完好无损，说明并没有丧尸上来，四楼依旧安全。
但每次经过布满死尸和散发着腐烂臭味的过道依旧让人内心不安。
在封闭的教室中，窗外的风景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楼下时而闪过一道道矫健的身影，然后被潜伏者的丧尸蜂拥扑灭，也许是宿舍区吸引了太多丧尸，所以周围的丧尸相比之前稀疏了许多，他们难得看到一个人影成功逃脱。
不过现在又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水，今天应该也是楼下逃亡的一员吧！
想到这里，有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胡雪如，对方依旧在面目无神的发呆，不过现在没有人觉得她是被感染。
万绮艳此时的目光也忍不住停留在胡雪如的脸庞上面。
她看的是胡雪如的皮肤。
她感觉到胡雪如的肌肤相比以前细腻了很多，尤其是对方今天洗完脸后特别明显，作为女人，她对这方面十分敏感。
“你们说救援什么时候会来？”
“已经过去一天了，没有飞机，没有坦克，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救援了。”
“他们可能是在救其他地方，新闻上面不是说到处都有丧尸吗？”
“呵呵，到处都有丧尸，可能那些来救我们的人现在都变成丧尸了。”
“丧尸在枪炮面前没什么威胁吧？”
“前提是丧尸的数量不要太多。”
现在的他们大部分还抱有着等待救援的希望，毕竟除了这个，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在身体缺少食物带来的虚弱下面，他们的讨论时断时续，目光偶尔瞥向那杯在阳光下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玉米粥。
正如风厌所说，那杯玉米粥已经成为了他们希望的一个重要象征。
相比昨天的混乱，今天尤其平静。
第三天的讨论时间更少了，每个人都安静地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
大半的人都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当中，这不再是为了补充精神，而是为了抵抗饥饿。
万绮艳脸色苍白的靠着黄弘扬的肩膀，四肢乏力，头冒冷汗，常年瘦身得到的魔鬼身材让她成为了很多男人的追逐对象，相应的，在饥饿的袭击下，她的身体也最先崩溃。
“黄弘扬，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没有人会和我们一起走的。”
“嗯，一起走，我们可以先去操场那边的小卖部，那里应该有很多食物，旁边还有食堂，不过现在食堂阿姨应该不上班吧，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听到万绮艳那无意识地呢喃，黄弘扬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踌躇，咬了咬牙：“绮艳，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走，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万绮艳没有再说话，而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在黄弘扬的肩膀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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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茨威格《断头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