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少泽淡淡应了一声，又盛了一碗乳鸽汤。
太叔岁岁怕他把汤喝完了，急急忙忙地刷洗完碗盘、筷子，擦干净手就坐回桌上，直接端起硕大的汤罐放在自己面前，拿着木勺就喝起来。
这锅乳鸽汤本来全是她的。如今却只剩一半了。太叔岁岁不禁瞪了一眼少泽。
少泽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汤，方才道：“照你如今的修炼速度，千年以内必能修到天尊境界……”
“千年？”太叔岁岁紧皱秀眉，“太久了……”
少泽闻言一怔，随即挑眉道：“千年修成天尊你还嫌久？你可知修至天尊位阶最年轻的仙人也有一千五百余岁。而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摸不到这个境界的边。你倒是口气不小……”
太叔岁岁顿了顿，微红着眼道：“……我只是不想阿亭睡在冰冷的仙棺里那么久……”
约莫大半年前，太叔岁岁的伤势见好，人也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可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丝毫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愁得青蘅日日叹气，不知该怎么劝才好。
这时少泽毛遂自荐，说想去劝劝太叔岁岁，让她振作起来。青蘅正焦头烂额，想着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便答应了。
少泽见到身心俱疲、半阖着眼眸的太叔岁岁，只坐在榻旁说了一句话：“沈芳亭还没死，你要这样不死不活地颓废下去吗？”
太叔岁岁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道：“……你说什么？！”
少泽看着她，慢慢道：“我说，沈芳亭没有死。”
太叔岁岁爬上前，揪紧了少泽的衣袍，眼睛瞪得很圆，连气都不敢喘，只道：“你说……阿亭没有死？你没有骗我？”
她眼眸通红，含了一汪泪，欲落不落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可惜，少泽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拽出自己的衣袍，将太叔岁岁推回榻上，道：“我何必骗你。沈芳亭确实没死，不过……和死了也差不多……”
“你……你给我说清楚！”太叔岁岁的心一下又提起来，眨了下眼睛，泪水哗地夺眶而出。
少泽道：“那日东方润把沈芳亭带回了仙界，即刻去求仙帝。仙帝耗尽仙元，却也只给沈芳亭续上了一口仙气。如今他便在仙帝寝殿的地宫里，躺在一具特制的仙棺中，算是个活死人吧。”
太叔岁岁无暇去想少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心中被一种悲痛的喜悦填满。
沈芳亭没死，太好了！可却成了个活死人，但活死人总比真的死去好，至少……还能给她留个念想。至少……她还有机会再亲眼看看他。
而且，少泽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这些事的。他这个人极为冷漠，救她全是为了谋夺斩仙刀，如今和她说沈芳亭未死之事，只怕也是另有所图。
想到此处，太叔岁岁抬袖擦掉脸上的泪，眸里含着微冷的光芒，道：“少泽，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事。”
她心想，少泽无非就是要她帮忙找斩仙刀，可如今她心如死灰，少泽没办法再控制她了，于是便想了别的法子让她甘愿卖命。
可太叔岁岁也不傻，若是少泽给的筹码不够。她才不愿听他命令，为他办事。以前她是惧怕少泽，自己也想夺斩仙刀，才表面上答应了帮少泽。
可现下她死都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再可以威胁她、打动她的了。
少泽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这才搬出沈芳亭未死之事。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一番谋划。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太叔岁岁这缕东风了。
于是见太叔岁岁直截了当地问他，他也干脆直接地道：“我要的从未变过，那就是斩仙刀。我要你仍旧听命于我。”
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叔岁岁。好似她就是那把绝世神兵——斩仙刀。
太叔岁岁轻轻咳了一声，笑了，道：“要我听你的？少泽，那你倒是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少泽，一双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
少泽轻笑一声，坐在了凳上，道：“我能……如你所愿。”
太叔岁岁冷淡地笑道：“你知道我心之所愿是什么？”
少泽顿了顿，道：“不过就是想让沈芳亭起死回生罢了。我猜得不错吧？”
太叔岁岁点点头，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不错。可是起死回生啊，当真有这个可能吗？”她心中闪烁着希望的火光，但那光芒是那样的渺茫黯淡。
少泽怔了下，缓缓道：“我既然来找你。自是有法子的。只是……此法甚为冒险。而且，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
“你快说！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拼命抓住的。”太叔岁岁双目紧盯着少泽，一脸焦急道。
少泽看着太叔岁岁，冷冷道：“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我把法子告诉你，也会帮你救人。但最终无论成与不成，你都得听命于我！你可答应？”
太叔岁岁微微皱了眉，道：“少泽，若是你诓骗我，随便说个没用的法子，我岂不是白白为你卖命？”
少泽冷嗤一声：“为我卖命？那也得你先有命才行。若你发现我在骗你，大可以一死了之，到时候谁又逼得了你？你不是都自戕过一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可比你更想救回沈芳亭，有他在手，你便是我掌心的雀，怎么也翻不了天去！”
太叔岁岁虽气恼他说话难听，完全将她当作工具一般，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
她若是无牵无挂，少泽还怎么拿捏她、控制她？
因此，太叔岁岁略一思索便道：“好，少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救回阿亭，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爽快。”少泽眼底涌出丝丝愉快，很快消融在了冰雪里。
只听他继续道：“你可知魔界有一死地叫做摩诃谷，传说里面遍布瘴气，毒蛇盘踞，是令无数魔族闻风丧胆的禁地。天尊之下，入者必死！”
太叔岁岁蹙了秀眉，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你说起这摩诃谷是何意？”
少泽道：“这摩诃谷里生有一种奇花，唤作摩合罗花。据传，此花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还从未有人成功夺取此花，还逃出摩诃谷的。魔界有史志记载，数十万年间曾有三人进入摩诃谷，他们俱是天尊，但没有一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