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尴尬起来。
美术学院院长人都麻了，差点就没绷住。
我刚刚在这个老东西面前夸你们一句，你就这么背刺我？
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装一把吗？
他当着老朋友的面，也不好发作，差点憋出内伤。
美术学院院长没好气道：“发现好苗子是好事，不过也要稳重一点。”
“把平板拿过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让你……卧槽？！”
美术学院院长刚接过平板，看到放大后的画面，直接就爆了粗口。
什么面子、什么形象，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此时，美术学院院长脑海里只有这一幅画！
这是艺术，不，这是技绝之巅！
饶是只有一条龙身，这龙舟也像是活了过来，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神龙之躯。
美术学院院长像是着了魔一样，抱着平板不撒手。
“头呢？龙首呢？龙尾呢？”
“龙首才是一条神龙的核心，这等惊才绝艳之辈，心里的神龙到底是什么样的？”
“龙尾也必须有，否则这龙怎么能活过来？”
他满脸遗憾，心里更像是有无数只小手抓挠似的。
猛地，美术学院院长像是想起了什么，豁然抬头，一把抓住了进来的助手。
“说，快说，这是谁画的？！”
助手小赵也被吓了一跳，本就纤长的身子，在院长手中像是一根竹片，被晃悠的站不稳。
小赵赶紧解释。
“是张超越，就是这段时间正在大火的那个明星，这幅画就是出自她手！”
“院长，她绘画的技巧绝对是重意不重形的画法！”
“分色、写意、轮廓线、笔墨、抽象等技法全都被融于一体，简直绝了！”
美术学院院长急切追问道。
“她的画法是不是跟阴刻一样，起初根本看不出来？”
“就像……就像孩童的涂鸦一般，随意错乱？”
助手小赵激动的满脸通红，只是拼命点头。
美术学院院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松开了小赵，双眼逐渐放空，整个人重新坐回座椅上。
“是了，就是这种画法。”
“这种画法，怎么会拘泥于形意之间？”
“甚至渐隐法、空气透视法、薄雾画法都无法跟这等技绝之巅媲美。”
音乐学院院长见到老友这样，一开始还想好好调侃调侃他，现在却没了这个心思。
见到老友这般郑重其事，如此震撼，音乐学院院长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东西，不会拉下脸来跟我抢人吧？
音乐学院院长瞟了一眼平板上的画作，说是绘画，实际上却是一条龙舟。
只是这给龙舟上色的方式，实在太过惊艳。
哪怕是他这个对绘画一知半解的门外汉，都有种直击心灵的感觉。
这龙舟似乎真的生出了灵。
只要安上首尾，便会架云驭雨扶摇直上，化为真龙咆哮长空。
音乐学院院长很快从震撼中抽离出来，不动声色道。
“老友，你看，我就说张超越这孩子是个天生搞艺术的好苗子吧。”
“幸亏我早就动手要人了，否则怕是要被人抢走了。”
其实音乐学院院长这番话说的很没有水平，暗示的都快成明示了。
奈何艺术学院院长现在还处在失神之中，压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老朋友啊，这次就算拼着这张老脸不要，我也要求你一件事。”
音乐学院院长脸色一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我之间说求这个字太生分了，使不得，使不得。”
“不不不，这件事事关重大，关乎到我绘画一脉的未来，求这个字是要的。”
“你这个老东西少来，别说一件事，就是半件也不成！”
“老夫好声好气地跟你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就是比我先下手吗，大不了我也亲自去请人！”
“你，你为老不尊！懂不懂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同样的套路没关系，好用才是硬道理，张超越这个人我要定了！谁来都没用，我说的！”
“张超越是我音乐学院先邀请的，你讲不讲先来后到？！”
“不讲，为了我绘画一脉的未来，面子算什么？”
助理小赵原本还沉浸在欣喜当中，可看到两个院长吵得不可开交，就像是两个老小孩一样，他人都麻了。
总感觉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万一被灭口了咋办……
助理小赵默默地关上房门，悄悄退了出去。
……
江畔，张超越他们这边刚描完龙身，旁边已经有不少龙舟下水了。
随着龙舟下水，顿时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
这也是龙舟下水的一个步骤和仪式，宣告所有人，龙舟已成。
热芭她们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别人的龙舟已经下水，心里不禁着急。
只是，大家不能催，也没法催。
这龙舟还没有龙首和龙尾呢，怎么能下水？
不多时，张伯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这里面就是龙首和龙尾。
其他几个龙舟队的队员分立两侧，恭敬地抱拳齐声高呼。
“请龙首！”
张伯端着盘子走到她面前，将托盘递上。
张超越深吸一口气，将红布揭开，顿时露出威武神俊的龙首。
“今日，便由张超越在此请龙首归位。”
“愿龙神福泽一方，护佑我等风调雨顺，安康喜乐。”
说罢，张超越捧着龙首，将其安在龙舟上。
其他几个龙舟队的师傅早就对张超越的水平心悦诚服，自发地开始帮忙打下手。
一阵叮叮当当地声音之后，龙首龙尾尽数被安置完毕。
张超越提起刷子上前，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剩余部分全部描绘完毕。
唯独剩下了龙首眼眶的位置空着。
张伯这时提着朱笔，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严正道。
“请张师傅，画龙、点睛。”
龙舟队的队员纷纷应和，盛世震天。
“请张师傅，点睛！”
热芭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潮澎湃，邓子棋更是不自觉地抱紧了小花，勒得小家伙直翻白眼。
张超越深吸一口气，承过画笔，转身走向龙首。
画笔落在龙首上的一瞬间，拥有了双目的龙首，如同苏醒了一般。
龙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