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缴完费上楼，发现陆北笙还坐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
刚才盛悄一门心思放在奶奶身上，现在奶奶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她才顾得上陆北笙。
他身体不舒服，最近也在住院，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和她守在医院。
她已经数不清欠了陆北笙多少人情，如果他们之间仅仅是合作关系的话，已经超出太多了。
“小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熬夜了。”盛悄看着他，轻声说。
“你准备一个人在这儿熬一晚吗？”陆北笙没有回应反而问她。
盛悄点了点头，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似乎只有等在这里，才觉得安心。
陆北笙皱眉，但也不意外。
“那总可以坐着等吧。”陆北笙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对她说。
两人坐在凳子上，空荡荡的大厅凳子因为受力发出清脆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你和你奶奶感情很好。”可能是为了避免尴尬，陆北笙突然说。
“从我母亲去世起，我就一直跟奶奶过了。虽然她和我妈妈关系并不好，但她真的很爱我。”想起以前盛悄多有感慨。
“我和奶奶一直生活了20年，之前为了供我上学，她也吃了不少苦。那时候盛朋义一心扑在李薇和盛钰身上，一年到头他也来看不了我们几次。奶奶为了我能顺利毕业，变卖了好多东西，后来连老房子都卖了。”
盛悄说着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我毕业了，有了工资，还没来得及孝顺她，她却突发脑出血进了医院，一躺就是三年。”
“其实我也想过放弃好了，可总是不甘心，她这辈子受了太多的苦就要结束，我实在做不到。”
“前一段时间她状态好转，我说什么她有回应，我真的很高兴，想着以后要好好孝敬她，好好陪她。可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盛悄嘴角勾起一个苦笑，开玩笑一般说：“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我才变成这样。”
陆北笙没有接话，过了很久他才说，“当年你为什么和陆少行订婚？”
盛悄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为了盛朋义能给我分担医药费。”
陆北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良久没有说话。
压在她心底的话，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再次提起来当初被突如其来的窘境压迫的窒息感变成一声声长长的叹息。
现在奶奶病情恶化，她彻底得罪了盛朋义，往后她可能需要更加努力的加班搞钱了。
想到这里，盛悄突然有些后悔，她转头问陆北笙：“小叔，我后悔了，之前你说的五百万还算不算数？”
陆北笙点了点头，“算数。”
陆北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盛悄，“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盛悄伸手拿过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拿。
“这钱算是你借我的，后边还你。”盛悄咬着下唇，低声说。
“随你。”陆北笙没有看她的表情，只冷声说。
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天色慢慢亮了起来，医生再次推门出来，一夜的工作让他看起来气色极差，盛悄连忙走到门口，着急的问道：“医生，是我奶奶又严重了吗？”
医生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下调去甲肾上腺素的剂量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