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老教师
走廊上。
同学喧闹，熙熙攘攘。
李景和赵馨两人站在栏杆前，默默望着远方。
过了好一会儿后，赵馨感受到身旁李景的欲言又止，不由笑道：“你想问我这次成绩的事吧，没事，尽管说，我不会介意的。”
闻言，李景面色变了变，转头看向对方淡然微笑的脸庞，沉默了会，才开口问道：“那你……是不想学习了吗？”
“不是不想，是没有以前那种努力的动力了。”
赵馨双手趴在栏杆上，眼眸不知望着远处的何处，有些茫然道：“我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听课，写作业，说实话，就算让我不去听课让我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玩，所以这个学期我一直根据以前的习惯学着，但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努力了，努力刷题，努力背诵，努力学习……
我不知道我现在那么努力，是要为了什么。”
闻言，李景默默看着对方。
他知道赵馨没有说谎，如果赵馨真的彻底放弃学习的话，不可能成绩还能保持在年级前百名。
即使让她不学习，放开去玩，她也不知道该玩什么，她以前的生活大多都被学习填满了，甚至连玩都不知道要怎么玩。
但赵馨虽然还在按照原来的习惯学习，却已经没有那么努力，所以才在竞争激烈的光明班中排名快速下降。
李景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赵馨虽然不至于立马变成学渣，但成绩也会慢慢下滑，最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成为重点班或者平行班的学生，考上普通的二本、三本，然后平淡地过完一生。
这种生活或许并不算差，但对于曾经优秀过、辉煌过的赵馨来说，李景觉得这不应该是她要走的路。
看着对方茫然的脸庞，李景眼帘低垂，蹙眉沉默，最后只能重新将目光落向远方，不知该如何劝说对方。
或许，这种事，只能由赵馨自己去想明白，去解开她的心结。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尽力帮助她。
……
很快，铃声再次响起。
赵馨转身回了教室，李景看着对方的背影，仿佛越发的孤独。
接下来的课，和以往一样，各科老师都选择讲解这次期中考试的试卷。
其中语文老师王文在课堂上特意表扬了林华华，因为对方的语文作文获得了年级最高分。
这让李景微微诧异，甚至对林华华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对方作文水平竟然如此之高。
看来林文文在文科的天赋上的确比理科强上许多。
而林华华却没有过多的骄傲，而是依旧和平常一样认真听课，不骄不躁，严肃正经。
下课后，林华华还没来得及被周围同学请教作文得高分的技巧时，便被教室后门出现的班主任朱文德叫了出去。
待林华华再次回来时，李景面色诧异，分明看到了对方微微红肿的双眼，和残留了一些湿润的眼角。
哭了？
李景心中惊疑。
是因为被朱老师叫出来的缘故吗？
这次林华华考得不错，难道还被朱老师骂了？
正当李景疑惑时，林华华似乎猜到李景发现了她的哭痕，不由低声警告道：“不准跟别人说我哭了，否则你就死定了！”
闻言，李景挑眉，倒是没在乎对方的威胁，而是彻底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哭了。
而且哭得似乎很难过，不然双眼不会这般红肿。
随即，林华华似乎平缓了心中的情绪，然后才转头对李景道：“朱老师叫你，你快去他办公室吧。”
“叫我？”
见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模样，李景抱着疑惑的心情从座位站起，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由于联想到刚才林华华可能是被朱文德骂哭一事，正走进办公室的李景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忐忑。
毕竟朱文德发起火来，的确可怕，就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
能把林华华那样强势性子的女生骂哭，李景实在想不到朱文德到底是因为什么。
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朱文德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但当李景进入办公室看到朱文德还算平和的脸庞后，立马确定对方叫自己来，应该和林华华的事无关。
“李景，我们平时交流得不多，对你的关注也不太够。”
朱文德一开口就主动承认自己平时行为的不当之处，让李景有些受宠若惊。
他抬起苍老的眼皮，用浑浊的双眼看向对方：“你，心中有怪过我吗？”
见对方真诚的目光，李景内心微动，但神色始终平静，然后低头道：“我们班有五十个人，朱老师您不可能无时无刻关注到每一个学生，我对朱老师没有过任何不满。”
见李景的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异样，朱文德微微蹙眉，竟是一时间看不穿李景的真实想法。
但很快他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李景，其实有一件事，老师希望你能参加。”
“参加？”
李景迅速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是什么活动吗？”
“不错。”
朱文德没再隐瞒：“五一节过后，学校要办一场黑板报大赛，这次比赛非常重要，也能提高班级的综合评分，我知道你初中时参加过美术比赛，希望你能报名参加。”
闻言，李景面色诧异，想不到对方竟然会以商量的语气来和自己谈论这件事。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对方不表现出强势态度，是希望自己真心参加并尽全力去完成，而不是敷衍比赛。
想到这，李景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反问道：“老师，您能具体解释一下这个比赛吗？”
“可以，这是应该的。”
朱文德伸手拿起放在桌角的文件，一边翻开一边介绍道：“这次黑板报比赛以青春、学习、健康等为主题，可任选其一进行创作。这次比赛非常重要，可能会花费你一至两周的时间，其中除了正课，自习课和晚上的时间恐怕都得利用起来。”
听完，李景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麻烦之处——耗费时间和精力。
五一过后，便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准备期末考试。
而这次期末考试关系到每个同学高二重新分班的问题，若是其他同学也就罢了，偏偏李景的成绩正好处于进光明班的边缘，如果考得好了，说不定就进了，考得不好，就很有可能和光明班失之交臂。
所以，让李景主动在所有人努力为期末考试准备的情况下为黑板报花尽心思，对他来说的确有不小的影响，这也是朱文德所担心的。
看着李景暗自思索的模样，朱文德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其实说实话，黑板报得奖对于班级的意义远远高于你个人，全班集体获得的荣誉，背后却需要你个人无私的付出。
我也不希望为难你，更不希望因为强迫你参赛，如果这让你没考上光明班，那样就算我们班的综合评分超过了一班，我也不安心。”
说着，他看向沉默的李景，把文件递到对方眼前，道：“这是比赛得奖的奖励，同时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合适的要求。我把好处和坏处都给你说了，剩下的，就由你自己选择吧，我绝不强迫你。”
听完对方的话，李景沉默，对此事犹豫的同时，也对朱文德有了新的看法。
他没想到平时强势严厉的朱文德竟然在这件事上与自己商量，恐怕是因为对方知道参加比赛会对自己学习造成影响，所以才不愿强迫。
朱文德的性格就像很多传统教师一样，虽然平时上课教学时极其严苛，但那是因为他们在心里觉得这是为你好。
一旦遇到他们觉得可能对学生不好的事，他又会展现出另一面，替学生着想。
或许这样的老师太过主观强势了一些，但却是真心实意的为学生好。
待李景在朱文德的目光沉默数秒后，终于抬头道：
“朱老师，能给我时间考虑吗？”
“可以。”
朱文德点头：“五一节后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就好。”
看着李景离开的背影，一名老师从外走进办公室，朝朱文德问道：“朱老师，你已经选好李景参赛了？”
“没有，他还需要考虑。”朱文德重新收好文件，摇头道。
“考虑？”那名老师蹙眉疑惑：“你不直接要求他参加就行了吗？这可是影响到你和龙老师最后谁成为高二理科光明班班主任的事啊！”
“下个月都在为期末考试努力，参加这个会影响学习。”
朱文德看着花名册上李景这次的排名，低沉道：“我不想因为我的目的，最后害了一个正在努力进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