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逆熵那边来电，不过这次不是那两位博士，而是无归，这家伙已经混到这种程度了？
通讯被接通，凤息便看到无归五米高的身躯蹲下来，身边跟着杨，看来这就是他能够通讯的原因。
“嘿！凤息，我听说在你们的卫星背面有始源文明的记载，你能带我上去看看吗？”无归语气依旧是那样的轻松，仿佛不是一位囚徒，而是度假的游客。
凤息沉默一会说：“你确定要去吗？”
“当然，我是一位历史学家，你难道不知道吗？”无归说，“来吧，我就在逆熵总部。”
“好。”凤息点头，给琪亚娜留下纸条，说自己要出去办事，然后打开空间通道来到了逆熵。
“哇哦，看来你使用律者权能相当的熟练呢。”无归看着凤息说，“按照你们现文明科技的发展，应该是把律者核心嵌入装甲里面使用才对。”
“凡事都有例外”凤息说，“准备好了吗？”
“当然，让我们出发吧。”无归站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虽然得出的结果没有办法回到文明去发行，但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也是很好的。”
凤息打开通往月球的空间通道，无归立即跟着凤息走入其中。
短短几秒钟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月球背面。
“啊，这里充斥着大量被稀释过的虚数力量。”无归看了看周围的建筑，通过对讲机与凤息说话。
“虚数力量，凌驾于崩坏能之上的力量吗？”凤息也同样利用对讲机问。
“没错，虚数力量是就是虚数之树吸收量子之力释放出来的力量，是崩坏能本质的形态，只可惜，进入我们的宇宙后，虚数力量被削弱了很多，不然，想要用崩坏能战胜虚数怪物是不可能的，要知道，终焉律者的力量也是虚数之力。”无归到处查看着四周的建筑。
“这些都不是始源文明的东西，事实上这里也没有始源文明的建筑了，只有十五万年前的破壁文明留下来的记录。”凤息带着无归来到那片墙壁上。
“就这里吗，好的，让我看看。”无归看着这面墙壁上的文字，装载在眼中的读取装置快速的将所有文字读取。
也就几分钟后，无归道：“你知道吗，我从这文字当中读到了深深的绝望，当时那个破壁文明的研究人员知道自己的文明只不过是人家的实验而已，估计信仰直接崩溃。”
“我们又不是破壁文明的人，我们又怎么知道。”凤息微微皱眉，面对着那个从宏观上破坏始源文明计划的破壁文明，他心中有一股自发的厌恶之情。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前文明纪元也还是五万年的历史，只不过律者不一样了而已，那个破壁文明改变了很多，但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无归笑道，“这实在是有趣，凤息，历史的走向就是这样，永远向着意外的方向，无论再怎么厉害的预测，都只能预测一部分。”
凤息看着无归问：“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始源文明作为一百万年前的文明，比你们蔑视文明早二十万年，而且始源文明的文字与你们古文字一模一样，你们文明对于一些事物的称呼也与我们文明一模一样，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们蔑视文明就是始源文明的一部分对吧？”无归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毕竟始源文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想要找到同类也是正常的，我不否认你的假设，但是我要反驳你。”
“第一，虽然我们蔑视文明与始源文明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不排除是始源文明的宇宙探索飞船曾经遇到过我们文明的先人，是始源文明传授给我们知识。”
“第二，如果蔑视文明真是始源文明的一部分，那么那时候的目的应该是防止这里诞生的实验文明逃离星球，所以应该布局在太阳系周围，可是我们蔑视文明的主体在距离你们大约四亿光年外的超新星系星团，这根本对不上。”
凤息有些不甘心：“但是，休格丝一族，他们的前身是这里的起航者文明，即便当初背叛了你们，你们也不是追杀了那么久吗？”
“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无归看着凤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依旧要反驳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就要自杀的事情吗？”
“那可不是我有什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而是因为文明最怕与最憎恶的就是背叛，我从历史书上见到过不少因为背叛而毁灭的文明，有人投降崩坏，有人投降我们蔑视文明等等，从而导致了文明的提前灭亡。”
“我们蔑视文明深以为戒，从小就开始强化我们的忠诚，当然你知道，教育这种事情，当生物处于渐渐成熟阶段所产生的叛逆期时，就会怀疑以前教育的一切，所以我们文明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手段，就是在我们脑海中注入钢印，让我们无论处于什么状态，都不会透露出我们文明的关键讯息，并且一旦有被抓住的预兆立即不惜一切代价自杀。”
凤息沉默了，他确实有些强词夺理。
无归看着沉默的凤息，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去看看四周的遗迹。
他理解猜测到了凤息的心情与想法，但是他不能感同身受。
没有经历过，不予评价。
这句话很有道理。
月球上，失落的凤息一个人来到遗迹所在的巨大陨石坑边缘高地，看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那里是七十亿人类的家园，但是那七十亿人却没有一个是凤息的同类。
孤独感笼罩着他，原本以为无归所在的蔑视文明就是始源文明的后裔，可是听着无归的话，他的期望又破灭了。
无归的精神波动他已经能够探查，刚才无归的话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全都是实话。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凤息叹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件事情，但，越是如此，他的内心反而越乱，他想起第一次与无归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无归听到凤息说始源文明的语言说这是蔑视文明的古语，而且还认为这颗星球是蔑视文明曾经的家乡之一。
“嗯？！”凤息猛然发觉不对劲，他转身就去找无归，虽然有些扯，很有可能会被无归以同样的理由反驳，但是他依然要去问，就好像落水之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抓住一般。
“无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这颗星球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蔑视文明的家乡星球之一吗？”
无归愣住，他看着凤息：“我有说过吗？”
凤息也愣住，无归没有说谎，是什么让他忘记了。
“凤息，你是不是记错了？”无归询问。
“不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凤息语气肯定。
“是吗？”无归有些迷茫，开始检查自己的机械身躯，这躯体是他活动的工具，也是一个超强的计算机，“给我调出7年前的所有语录，你是知道，作为一个历史学家，我会随时记录下自己的语录，万一有一天我发现了重大的历史，直接青史留名，然后再历史书上就会有我的编号和名言。”
计算机开始运转，他就找到了一段录音。
“我不能做出判断，但是你们这颗星球，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当初的家乡星球之一。”
“没错，这段录音确实是我说过的话。”无归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可是，为什么，我会忘记呢？没有检测到修改记忆的精神波动，你们也不可能对我的记忆动手脚。”
凤息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无归思索了一会，继续调出录音记录，从被凤息放到逆熵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昨天。
半个小时过去，无归深吸一口气，“我发现了，在这七年的时间中，我一共说了七千七百三十二句，表达的意思为这颗星球不可能是我们文明的家乡星球之一的话，我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直对我进行催眠。”
凤息皱眉：“在你没有发现的时候，你对你自己进行催眠？”
“这就好像，有人丧失一条手臂或者一条腿的时候，那人清醒的知道，自己丧失了它们，但是不经意间，会突然感受到来自哪里的疼痛，这是你们所说幻痛。”无归道，“我也在经历这种 幻痛，潜意识在保护我，让我不会回忆起七年前的那句话，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凤息，我们来做的假设，假设，始源文明就是我们蔑视文明的前身，我们是你们派来防止这颗星球实验文明逃离的后手，然后，不可能，我们文明的主体在四亿光年外的。。。。。。。。。。。”
凤息愣住，无归也愣住了。
无归双手在颤抖：“不对劲，这是思想钢印，不是自我保护，这是强制打印在我们精神深处的烙印！相信我，我们文明对于思想钢印的研究很深刻，经常把俘虏来的其它文明智慧生物打上思想钢印，迫使他们完全臣服与我们。”
凤息看着无归：“思想钢印？可你是正规的蔑视文明成员。”
“没错，这也就是我感觉最恐怖的地方，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历史学家，我是蔑视皇帝的第十五个儿子，因为皇位的竞争失败而被发配到了这里，从我诞生的那一刻，我就拥有自我意识，我还清楚的记得出生所在地与肉体的模样，如果被打上思想钢印，我一定会知道，但是，但是。”
无归蹲下身子，双手抱头，痛苦的发出低吼：“这思想钢印，是随着血脉一直保留下去的，镌刻在基因深处与精神深处的烙印，它是从什么时候打印上的，又是为什么打印，为什么在此刻才发现。”
凤息飞起，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没有事情吧，冷静一点。”
“我，我冷静不下来，我太激动了，因为我发现了这样的思想钢印的存在，我太害怕了，为什么一认为你们居住的星球是我们的家乡星球之一就会这样，难道说，我们家乡，就是这里，我们蔑视文明，就是始源文明的后裔，不对，不，不可能，我们。。。。。。”无归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他身体上的崩坏能开始诡异的波动起来，于此同时，大量的虚数造物出现，攻击向两人。
“无归，你冷静！”凤息喊道，他操控律者核心剿灭着那些虚数造物，同时崩坏能入侵无归的身体，准备侵蚀他的精神，强行让他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我要冲破这思想钢印，当思想钢印被察觉到后，只要精神足够坚定就可以冲破，我要了解真相！”无归低吼。
突然，强大的力量从无归的体内释放开来，直接就将凤息震飞出去，整个月球的所有崩坏能在顷刻间汇聚到了无归的体内。
“怎么会！”凤息吃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知道了！我冲破思想钢印了，在这思想钢印中，有讯息，那是最初打上思想钢印的生物留下的讯息。”无归大吼。
“我们只能忘记，凤息！都是因为你，你明明是保护我们的神明，为什么要摧毁我们！”
凤息愣住了，他的身体在颤抖，这句话好熟悉，他的眼角瞬间湿润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紫金色的光柱升腾而起，穿透了月球稀薄的大气层，在家乡星球地面上，哪怕是在白天，人们也可以用肉眼看到月球上的光柱。
在这光柱中，一头百米高崩坏兽能踏出，全身长满了水晶，背后生长出四条利爪，头部是一团黑雾，上半身是类人，下半身是兽身四条腿，其中两条是人腿，两条是兽爪。
“怎么会。”凤息感受到了这头崩坏兽身上属于无归的精神波动。
此刻的无归，因为冲破思想钢印，被崩坏同化了。
“无归！”凤息后退几步，不是害怕，而是感受到了悲哀。
看来，凤息没有错，蔑视文明就是始源文明的后裔，只是因为被自己攻击，让当时的人，不得不忘记自己的出身，不然就会被崩坏同化。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呢？！
这头崩坏兽动了，布满水晶的拳头对着凤息砸来。
凤息直接使用第一律者核心停止了空间，但是在停止的空间中，崩坏兽的拳头依然直接落下。
“！”
凤息瞳孔猛然一缩：“无视律者权能，虚数力量！”
这一拳落下，被凤息双手接住，拨弄到一边，他单手一握，一柄利剑立即凝聚。
“启剑，裂空！”一剑突进，直接来到崩坏兽的胸口位置。
直接把崩坏兽打倒，落在了遗迹当中，掀起了滔天的烟尘。
凤息看着右手，剑在触碰到崩坏兽的瞬间就直接分解，毕竟是崩坏能的构筑物，直接被虚数力量无视。
所以刚才凤息是用拳头打倒这头崩坏兽的。
凤息深吸一口气，“我会尽量救你，无归，你一定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