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启强送完人回来，高启盛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了，他先叫服务员上菜，才对高启强说：“哥，那我们吃呗。”
“好啊。对了，你刚才……汪卷说的那是什么意思？”高启强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
“吓唬我呗，之前不是拿我威胁你说地址嘛，多半也是想这样逼你就范。”高启盛不自然的推了推镜框。
“她逼我什么？”高启强直视他，“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没有！”高启盛声音陡然拔高，发现不妥，连连摆手，“哥，我什么都没做，我卖个小灵通，我能有什么把柄拿给她抓。”
他又肯定一次，“我没有的。”
至于是没有这么做，还是没有这个把柄，高启强暂时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弟弟有事瞒着他，而这个事大概率就是汪卷提到的“打扰”。
“好，没有，那我们先吃，吃！”
高启盛见高启强放过此事，他悄悄松了口气。
高启强没再管高启盛，他准备倒酒却端了个空，唐小虎瞥了眼分酒器，叹道：“好家伙，这女的海量啊，直接一口全干没了。”
“刚才走出去一点事没有，看样子是经常喝酒的。”高启强让唐小虎重新倒上，“做公关秘书的，替老板挡酒有酒量也很正常嘛。”
唐小虎转着桌子，“那小妍总应该平时应酬挺多的哦。”
高启盛筷子还没落下菜就被转走了，他越想越不顺心，又把桌子转回来。
“不然身边秘书哪来的场合练酒量啊。”唐小虎呲着大牙乐，见菜没到跟前来，又把菜转过来，“那秘书叫抽空管管，管啥啊？”
高启盛一拍桌子将筷子摔到唐小虎身上，“你要不要人吃饭！一直转桌子，转桌子！”
唐小虎被他突然发脾气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立马回呛，“你不让转你说啊，你喊什么喊。你让那女的欺负了，你找她去啊，你冲我撒什么火。”
“小虎！”高启强拉了一把高启盛，他看着唐小虎，“好好说话，都是自家人，得一致对外才行。”
唐小虎是服气高启强的，高启强发话，他改口认错，“小盛，对不起啊，我给你把桌子转回去。”
“哥，每次徐江和你争地，前脚争后脚江氏就出手，这个江妍摆明是帮徐江的，她今天反倒把这个工程让给你，没那么简单的。”高启盛没理会唐小虎，他双手交叉叠在鼻尖。
“说不定关系并没有那么好，都是巧合罢了。”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很快就散了。
高启强独自开车转到了文化广场，刚修好的艺术馆前立了很大的一面广告牌，在宣传正在举办的画展。
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注视了好一阵子。
一个发宣传单的女生走到他车窗边，她递上宣传单，礼貌的邀请道：“先生你好，这是我们艺术馆正在进行的巡回画展，有兴趣可以到里面免费参观的。”
“免费的啊？”高启强接过单子，单子上写了八个大字“酣畅疏放，沧桑雄劲”。
“是呀，有空可以看看。”女生抱着传单向其他路人走去。
高启强把单子扔到副驾驶，准备启动车子离开，可是车子刚发动他听到街边汪卷的声音，“小妍总，你把你的画混在里面算什么啊？”
高启强透过窗户看到汪卷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提着裱好的画。
“我等会去把中央那副甲老的取下来吧，看挂在好地方能不能给你笔墨增增彩。”汪卷冲着手机笑道，“放心，给你放到正中央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国手名师画的。”
-
在高启强和徐江缠斗的第六年，他被陈泰叫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去。
一番敲打的话语说完，气氛凝固。
程程沏完茶还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收拾茶具，满脸得意仿佛方才训话的人不是陈泰而是她一样。
高启强注视着刚被茶水冲刷的过茶宠，颜色艳丽，刚才陈泰就是拿这蛤蟆指桑骂槐说他没用的。
“泰爸，喝茶怎么不叫我？”
爽朗地笑声随着高跟鞋声从远到近响起。
高启强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就放下茶杯站起来理了理松开纽扣的西装。
陈泰看见来人，老脸一松，笑道：“小妍啊，你这话说的不地道，我这老家伙叫你多少次，你每次都说忙。你现在是大公司老板了，我老了，请不到你也正常嘛。”
岁月流逝，虽然都在京海，两家也多次因为生意起过冲突，发生过碰撞，但是江妍和高启强始终没有再打过照面。
从那次鱼档不辞而别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江妍双手合十讨饶，“您这话我可接不下去，怎么说都是做晚辈的错。”
她自然而然走到程程身边，挑了挑眉，示意程程让出主位。
程程有些委屈，也有些避让的看向陈泰，见陈泰没有表态，她只好让出位置，坐到一边去。
“我是有很久没给泰爸泡茶了吧。”
江妍坐下，把茶壶里的茶叶茶水全部倒掉，又拿回陈泰面前的茶杯。
她看了眼还站着的高启强，递了递手，“高总，杯子。”
“哦，哦。不好意思，来。”
高启强忙把茶杯放到江妍跟前。
江妍笑笑，一边沏茶一边说，“我忙了这么多年，终于理顺了京海的事，突然吧，我发现我走了很多弯路，如果我早点来问问泰爸的意见，指不定没有那么多坑给我踩。”
陈泰眉目不动，“是啊，年轻人不懂的地方多，要多学多问。你看高总，从前什么都不会，现在不也是吆五喝六的大老板一个了嘛。”
这“吆五喝六”可算不上好词，当然，江妍的话也不见得客气多少。
“那是他好福气，能拜您做干爹。不像我，一家子人没的没，散的散。我要是有家人帮衬，也不至于一个人瞎折腾。”
气氛冷下来，只留下江妍将第一壶茶水淋在金蟾蜍上的水声。
她看着高启强说：“金蟾招财，您觉得它吵到您了，那不如送我？我改天给您送个更大更好看的。”
江妍转向陈泰，语气亲昵，像是跟父亲撒娇一样，“怎么样泰爸？”
陈泰眼神骤然一凝，他指桑骂槐的时候江妍还没进来，要么有人告诉她，要么她一早就站在门外。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现在说这话，无疑是在挑衅陈泰。
锋芒毕露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