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手在轻轻地上下转动。那双层镂空象牙雕也在慢慢地转动着，一直到第二层的兽头与第一层的花团锦簇重合到一起，我看到了奇妙的一幕。
这兽头与外面的花朵组成了一个人脸，中心位置就在人脸的眉心处，而那黄金皮又在他的小拇指拨动下，慢慢地转了起来。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抖，里面的金皮从牙雕里掉了出来，他拿筷子的手迎上去，稳稳地接住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我。
“咦？软的？”他将金皮拿在手里，手指又开始了轻轻地转动，他的食指在金皮上一点点摸索着，就好像金皮是他裹上去的一样。
司机的食指弯曲，慢慢地他用指甲抠开了金皮的一角，又朝着两边不断地抠，一张两指宽的金皮慢慢地展现了出来。
我本以为他会继续动作，却见他停了下来，只是慢慢地转动手腕，从金皮里流出了黑水。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抓过了餐巾纸捂住了口鼻。
司机看着我说道：“水坑货？”
我点点头，黑水流到了桌子上，接着是黑色的渣滓。
司机并没有倒完，留了一部分在金皮里。
他将筷子倒过来，在黑色的渣滓里磨，筷子头里沾上了一块大点的，还没碎裂的渣滓，他看了看，用餐巾纸将筷子头擦干净。
“这里面是某种植物，我觉得是鸦片种子或者就是鸦片。”
说罢，他继续炫起了第三碗米饭。
我差点没跌过去，古人这是什么路子？象牙镂空雕？！金皮？！里面装鸦片？
我要说这是神的雕像脖子上挂着的东西，里面装鸦片？吸毒吸出了神明了？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说道：“这牙雕价值多少？”
司机炫完了第三碗饭，碗里吃得很干净，他说道：“如果单纯就是个牙雕，不值多少，好在是鬼工球技艺，但这技术并不成熟，我觉得二十万还是可以卖到的。金皮只能按照克价出售了。”
司机说完，看包里没了其他东西，他站起身，说道：“没事儿的话我走了，账我结过了。”
我要起身送他，他按了按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感觉我一天的好心情从高潮跌到了低谷。
我将两人叫了出来，依然是在那石凳旁，此时，深秋的风刮在人身上，非常地不舒服。
我将情况告诉了两人，王德法拿着红宝石，不！现在应该叫石榴石，说道：“这.....这不会看错了吧？这么大？石榴石？会不会因为大小值钱呀？就....就像翡翠，帝王绿越大，价格就会翻翻。”
我苦笑着摇头，“刚才我已经在网上查了。”
“好歹咱们是学地质的，看石头那本来就是看家本事，这玩意在西境有很多。当时，我也觉得不像红宝石。说到底还是专业问题。”柠檬说道，她似乎并不失落。
“大爷的，我以为里面至少是个仙丹，最次也应该是舍利子，谁能想到古人是个瘾君子，供奉了个鸦片神仙，我还磕了几个头，真是活久见。”王德法气恼地原地跺脚。
柠檬说道：“元代的时候，治疗伤口的巫术就是用鸦片。从权利的控制来说，要想有神迹，鸦片倒是很好的手段。”
柠檬将金片一点点地拆开，里面全是黑色的渣滓，她看着金片说道：“你们看，这金片上也雕刻了一张人脸，从文物的角度来看，这也可以算是文物的一部分。”
“柠檬，那些剩下的文物值多少钱呀？”王德法有气无力地问道。
柠檬说道：“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大概价值十万，遇到一般文物价格，大概在五万左右，甚至更低。要是单个卖，反而更便宜。那块玉片不完整，作为古玉可以卖一万，不过，很少有人愿意收，玉石店即便知道是古玉，也得琢磨琢磨。”
“看来最值钱的还是这个牙雕啊！”王德法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啦，已经不错了，总比亏本的强，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才能做大做强。”
柠檬拿出了地图，说道：“我想告诉你们的不是这件事儿。蓝景瑞，你自己看看这里有几座山？”
我看向了地图，可不就是赛里木湖周边地图嘛，柠檬画了一个圈儿，周围有两座山。
“对！我觉得在另外两座山上还有东西。我所学的风水证明不了这座山和其他两座山的区别，那么有一个解释，在另外两座山上也有同样的建筑。”柠檬说道。
我苦笑一下，说道：“我们在鱼儿沟见到了第一波盗墓贼的手法，以他们的本事足可以找到其他的墓穴，但他们就挖一个，为什么？我不理解，我能想到的就是规矩，所以，赛里木湖的墓穴，我不打算再碰了。”
多年以后，我知道为什么一片墓穴，只挖一个，目的是为了安全。就算那个墓被警察发现，也不足以了解盗墓贼的手段，便不会将它合并到其他古墓被盗案件中，从而最大可能地降低风险。
“那周三，我联系周伟，把这些东西通通处理掉。”王德法说道。
“把象牙雕留下，好歹这是二十万，我看看能不能卖个更高价格。”
王德法眼中顿时有了光，“蓝哥，你是不是找到了大买家？咱一起处理掉，我不太喜欢周伟那厮。”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能不能卖掉，我还不知道呢，只是这么好的东西别贱卖就是了。准确地说，这牙雕不是陪葬品，我或许可以小小利用一下。”
周三，依然是那个茶室，这次，周伟点了好茶，笑眯眯地等着我们。
他很仔细地打开背包，看了一遍，说道：“找到地方了？里面什么样子的呀？”
王德法说道：“那个地方.....”
我示意他别说道，我接过了话，说道：“里面是一个小墓，塌了，都是水，只有一些破烂，我们挖了半天，我还受伤了。”
“这金片是什么东西上面的呀？”周围拿着看了起来。
我说道：“一个木头的镯子，被我拆了。”
“哎呀，可惜了，要是镯子在，准是个好价钱。”周伟想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