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人事，剩下的看天命。”芙蕊道。
小厨房那还得去知会一声，芙蕊离了庆春院就往小厨房的方向去。
虽还未到用午饭的时辰，小厨房内却是已经忙碌起来了。
芙蕊上前问道：“王大娘在吗？”
“在！在！”
王大娘手搓着油腻的围布，从最里面的角落里跑出来。
“大少爷去京州参加殿试了，夫人有令，直到殿试结束，都吃素。”
“老婆子知晓了。”王大娘点头表示记下。
芙蕊吩咐完，转身就走。
王大娘还想多说几句，人已经走远了。
敛下心中的落寞，面色恢复如常，回去继续忙活。
临近用午饭，夫人才停笔。
跟在四哥身边的奶娘跑了进来，面色有些慌张。
夫人皱了皱眉，问道：“何事？”
“四，四少爷，一直哭闹不止，奴婢怎么喂四少爷都不肯开口。”
“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
“芙蕊，去请府医过来！”
府医到了三小姐和四少爷所在的屋中，四少爷哭得整个脸都泛红。
夫人在一旁瞧着心疼，问奶娘道：“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夫人，绝没有！四少爷的吃食都是奴婢亲自查验过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府医摸了摸四少爷的身子，半晌也没看出个头绪来，面露难色，来到夫人面前：“夫人，四少爷身子无大碍，按理，不该进食困难。”
四少爷还在大哭着。
“这孩子一向乖巧的很，今日这是怎么了？府医，四哥这么哭着不是个事，他还这么小，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先平静下来。”
夫人怕四少爷哭得太猛，一下子上不来气，噎住了。
“老夫先开个平心静气的方子，这方子有利于助眠，先让人煎了给四少爷服下。”
奶娘找来纸笔，府医写下方子后，派了个丫鬟出去。
四少爷服下汤药，果然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夫人问奶娘：“四少爷是近日都如此？”
奶娘：“回夫人，四少爷刚来时，排斥奴婢的奶不肯喝，多喂几次后，也就肯喝了。今早起，四少爷就突然啼哭不止，奴婢原以为是饿了，可怎么喂四少爷都不肯开口。”
夫人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苍蓝，去把青儿给叫来。”
“是。”
从汀兰院到庆春院，不过也就半柱香的功夫，青儿却觉得每一步都踏得艰难。
进得屋内，夫人问她：“我问你，四少爷食用罂粟花粉末有多久了，每次用量又有多少？”
这里没有给她使眼色的幺姨娘，青儿开口道：“姨娘心知四少爷还小，所以这粉末是隔了一段时日给一回，每回也只放一小点。自上回夫人您抱走四少爷后，统共也就喂过三次。”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给的？”
“这月初三。”
“间隔的时日可到了？”
青儿蹲在地上，掰着指头细数，随后道：“到了添粉末的日子。”
夫人的猜想成了真，整个人顿时有些立不住，芙蕊连忙上前将夫人扶到一旁的木椅上。
苍蓝恨得咬牙切齿：“混账！四少爷还这么小，你们也下得去手！”
青儿被唬了一跳，面色微微发白，反应过来后，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都是姨娘吩咐我做的，这粉末不是能让四少爷变聪明吗？”
还在执迷不悟！苍蓝都想上前扇青儿一巴掌。
“这哪里是能让人变聪明的药，这是让人能变痴呆和听话的药，医书中，”芙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刹住脚，“我听济世堂的医师提起过，这药服用久了，成人就能受人摆布，尤其是到了需要用粉末的时候，整个人就跟发疯了一样。四少爷还这么小，你们就没想过，万一他承受不住，最后没命了吗？”
青儿只是瘫坐在地上一脸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夫人摆摆手，让青儿退下去。
“府医，可有根治的法子？”
府医在一旁听了半晌，之前的争论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当作没听见。
“回夫人，听这丫鬟所说，四少爷食用的并不多，想来影响不大，只是这发作之日日后会难熬些，须得着人在旁仔细看顾。只要日后不再食用，如此过了一月，便可根治。”
“知道了。”
府医走后，夫人看了看三小姐，又摸了摸四少爷，叹口气，才回了庆春院。
“那幺姨娘真是可恨！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这一个不好，以后四少爷可就傻了！”
苍蓝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着。
“好了，左右这事发现得及时。”夫人疲惫地撑在桌面上，用手揉着额角，“我本想给她留些体面，便没有在老爷面前提起这粉末会让人上瘾一事，府中下人提起时也是不知的。现如今，还是得说上一说。”
苍蓝：“夫人，您早该提了，为何要帮她瞒着。”
夫人揉着额，不再开口。
芙蕊伸手拉了拉苍蓝的衣袖，“夫人，奴婢出去看看，小厨房送来吃食了没有。”
苍蓝就这么被芙蕊给拉了出去。
“你扯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话。”
芙蕊：“苍蓝，夫人说与不说，自有考量，不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能置喙的。”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若是我，才不会将不清楚用途的粉末拿来给自己的孩子用。”
芙蕊：“幺姨娘做得确实太过火了，她原先的想法总是好的，哪个爹娘不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成才呢，只可惜，受人唆摆利用，这才昏了头。想来，夫人先前未在老爷跟前提起，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四少爷虽不是夫人所出，但夫人也是心疼的，你等会儿可万万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芙蕊朝苍蓝嘱咐着。
苍蓝点点头应下了。
夫人记挂着四少爷，午饭用了不到几口，便起身往三小姐和四少爷所在的屋子去。
苍蓝匆匆忙忙在伙房用了饭，便换了芙蕊。
芙蕊到得伙房时，罗大娘正在为某事发愁。
抬头瞧见芙蕊，便上前询问：“芙蕊姑娘可会识字写字？”
芙蕊点头：“识得一些也会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