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周牧冷漠的眸子。
宫休眨了眨眼，尴尬一笑：“道友，巧合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无任何恶意。”
周牧懂了。
他目光深深：“既无恶意，难道是好意？”
宫休忙拍着胸脯，砰砰作响：“道友放心，你有什么用的上宫某的地方，给句话，宫某能做的绝不含糊。”
周牧看着他，回了一个“好”字。
“好？”
宫休愣了一下。
眼看着周牧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他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这一声好，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
眼前的周牧，竟给他一种面对宗门中老祖宗的感觉。
压力不小。
但似乎，过关了？
周牧并未再理会宫休。
就仿佛后者不存在。
他看着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的鸠喜翁、巴恶子，眸光冷冽，缓缓开口：“你们似乎对本座隐瞒了什么……”
他的声音，没有喜怒，也没有情感。
与之前对二人的态度迥然不同。
鸠喜翁和巴恶子心头顿时一紧。
感觉到如山的压力袭来，简直能让人窒息。
鸠喜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老奴不知魔主大人何意？”
巴恶子则垂眉低首，一如既往的无话。
周牧寒声道：“难道真要本座说出来，你们才肯老实交代？”
他周身煞气激荡。
中丹田内，魔胎三首中的人首忽然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暗如无尽的黑渊。
一股可怕的气势爆发而出。
砰！砰！
鸠喜翁和巴恶子在这股气势下，顿时浑身战栗，忍不住的跪倒在地，似乎极是惊恐。
当初公孙赤培养八大魔奴。
魔奴所修持的功法，执掌不同的欲望，皆是来自于《万欲魔相诀》的拆分和降级。
也就是说。
鸠喜翁、巴恶子等人修持的功法，不仅从属于《万欲魔相诀》，更完全受到《万欲魔相诀》的控制。
所谓魔奴，完全就是奴隶一般。
只要成为魔奴，生死皆在公孙赤的一念之间。
公孙赤夺舍魔胎不成，反而被聚灵塔所杀，一身的魔功修为算是给周牧做了嫁衣，彻底融入了周牧自身魔胎之中。
只不过。
周牧得到的他的修行感悟，却因为灵念之力孱弱，再加上魔胎初成，以至于始终无法融会贯通。
更别说达到如公孙赤般的无相魔神之境了。
但就算如此。
他毕竟修成了魔胎，有了控制魔奴的根本。
也就是说。
只要周牧愿意，随时可以让公孙赤、巴恶子等人身死魂灭，连动手都不用，直接以魔胎灭魂即可。
此番。
周牧动了真怒。
以魔胎之力施压。
鸠喜翁、巴恶子之觉得体内法力在逆转，辛苦修持的金丹都在震颤，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作用在了上面，要将其撕裂碾碎。
此时此刻！
在二人眼中。
坐在青石上的周牧伟岸高大，如上古魔神，散发着恐怖的气势，不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更完全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魔主饶命！”
鸠喜翁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磕头如捣蒜：“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求魔主再给老奴等一个机会。”
不仅是他。
巴恶子也是咬着牙，强忍着痛苦，匍匐于地。
尽管不曾开口求饶，可那颤抖的身体，以及握紧的双拳，无一不表明他在忍受着可怕的痛苦。
一旁的宫休看到这一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不免觉得遍体生寒，对周牧这个初识没几天的道友更多了一抹敬畏。
周牧神色冰冷：“说！”
鸠喜翁不敢犹豫，急忙将之前跟踪而来的两男女之事完完整整，没有半点隐瞒的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
他甚至连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和盘托出。
听他说完。
周牧神色不变，问：“没了？”
“没了！没了！魔主大人明鉴，老奴二人对大人忠心可表日月，绝无任何异心。”
鸠喜翁仍是不住的磕头，砰砰砰用力的砸在地上，额头都一片血肉模糊了起来，却愣是不敢停下来。
只是声音凄厉，如泣如诉，让人着实不忍心。
至少。
宫休扭过了头去，不敢直视。
但周牧依旧面无表情，周身气势如渊如狱，冷冷道：“忠心不二？本座没有看到你的忠心，只看到了你的异心。”
此言一出，鸠喜翁脸色煞白，如丧考妣，大叫一声：“魔主在上，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他忽然起身，径直朝着海域而去，浑身更是乌光深沉，透着一股爆裂的气息。
“这是……”
宫休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古道友快阻止他，他这是要以死明志！”
然而周牧依旧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轰！
鸠喜翁投入了海域。
却见水浪滚滚，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一个结丹修士，就这么死了？
宫休难以置信。
周牧收回目光，朝巴恶子道：“你又有何要说的？”
巴恶子浑身颤抖，不敢抬头，咬着牙，沉声道：“若是魔主要我死，我自是该死。”
周牧冷冷道：“知道本座为何而怒吗？”
巴恶子抬头，又迅速低了下去：“不知。”
周牧：“本座为魔主，乃是万魔之源流，你等的一切都源自于本座，却还想着算计本座，岂不是该死？”
巴恶子心头一颤。
周牧森然道：“鸠喜翁胆大包天，居然妄想左右本座，真真是该死，死不足惜。”
说到这，他浑身煞气翻涌，滔天的气势如实质，压的一旁宫休都喘不过气来，只能闪身退开。
周牧盯着巴恶子：“鸠喜翁让本座给他一次机会，你说，本座该不该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
巴恶子浑身抖动如筛，埋头道：“一切但凭魔主大人做主。”
周牧漠然。
巴恶子跪伏不动，如石塑一般。
平静的海面上。
陡然掀起一阵狂风。
水面上浪潮汹涌，绵绵不绝。
砰！
就在这时。
一道巨浪滚滚，直接拍在了小岛上，力大沉浑，似乎整个岛屿都在震颤崩响。
但宫休却注意到。
一个身影被水浪送到了岸边，一袭灰袍，气息微弱，竟是刚刚落入了海中的鸠喜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