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更后面的事情了。”
夜乐不以为忤，继续道：“积极入世，是好事，也是坏事。很多弟子道心不稳，入世之后修为无法寸进，甚至沾染了很多恶习。
红尘万丈，物欲横流，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却引起了另一位老祖的警惕。”
周牧听着，不由点头。
修士也是人。
也有欲望和私心。
除非彻底斩断尘缘，否则的话，极难做到道心如初。
夜乐道：“后来，灵天上宗又经历了一番变革，才有了如今的灵天上宗以及统御大灵天朝的模式。
这个模式本来不错，可当初两位创宗老祖的理念并不一致，以至于埋下了今日的祸根。”
一听到祸根这两个字。
周牧脸上便浮现出惊讶之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夜乐看他，平静道：“所以，这场变故，说是大灵天朝的变故，不如说是我灵天上宗的内乱。”
周牧恍然。
他总算是明白了。
不是灵天上宗不够强，而是灵天上宗内部出了问题。
就像玄机山一样。
任你阵法再强，固若金汤，一旦有了内鬼，那就是个摆设。
周牧问：“就算是内部纷争，也应该势均力敌吧？”
夜乐摇头：“他们更强。”
周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夜乐眸中闪过一抹坚定，沉声道：“灵天上宗的规矩绝不能变。一旦变了，不仅仅是灵天上宗毁了，大灵天朝也必将受到影响，遗祸无穷。”
周牧不解：“有什么遗祸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变也变也未尝不可。”
夜乐看他：“如太苍帝国那样，你觉得好么？”
周牧愣了一下：“有什么不好？”
对太苍帝国，他了解的还真不多，毕竟没有亲自去过，也说不上好与坏。
夜乐道：“以天下奉一人，你真觉得好？一人之下，不是奴才，就是奴隶，你真觉得好？”
“啊这……”
周牧被她问的完全傻眼了。
这个情况，他还真不了解。
什么叫以天下奉一人？
什么叫一人之下，不是奴才，就是奴隶？
“若是凡人掌权，以天下奉一人，再长也不过百年，祖祖孙孙传下去，几百年也该换人了。
但修士不同，尤其是掌握着强大力量的修士，千年都算不得什么。
若是大灵天朝如太苍帝国那般，几千上万年的奴役下来，普通人如畜生般被圈养，我等都有大罪过。”
夜乐脸上说着，不知不觉，声音都有些严厉了起来：“你这都觉得是好事？”
周牧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要真如夜乐所说，那种情况一旦发生，的确可怕。
至少他周牧是无法接受的。
修士相较于普通人来说，拥有着强大的实力。
一旦肆意妄为起来。
所带来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这一点，周牧相信。
所以。
夜乐所说的情况，一旦出现，的确有可能变成现实。
他沉默了一下，问：“你打算怎么办？”
夜乐道：“我需要臂助，我需要重整灵天上宗，我需要坚守大灵天朝一直以来的规矩，至少绝不能让大灵天朝变成太苍帝国那样。”
她目光烁烁，看着周牧，恳切道：“周道友是否愿意助我，为了大灵天朝的未来，为了亿万大灵天朝的子民。”
周牧被她这话架住了。
这要是拒绝，岂不是人性泯灭，道德沦丧？
可要是答应。
这是一个大坑。
周牧虽然无惧，却也不想将这么大的事揽在身上。
见周牧不答。
夜乐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周兄不用有所顾忌，有什么话尽可直言。不过来此之前，我已经去过了药仙谷。”
“嗯？”
周牧抬头：“谷主和诸位长老怎么说？”
他好歹是药仙谷的长老之一。
虽不怎么在意这个身份，可好歹是亲口答应的。
倒也不能真的完全不在意。
夜乐道：“谷主和诸位长老深明大义，同意了会出手。”
周牧：“……”
这，他就更不好拒绝了。
夜乐又道：“我这次来是想问玄机山的态度，并且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周牧明白。
玄机山肯定也会答应。
毕竟之前被三大仙门打上门，还闹出内乱，要说对那位陛下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而在他看来。
就算没有这件事，玄机山也肯定会答应夜乐。
就跟药仙谷一样。
玄机山和药仙谷都在大灵天朝境内。
一旦真的出现如夜乐所说的那种情况，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便是七大仙门。
如玄机山、药仙谷这种跟那位陛下不对付的。
那位陛下往日里忌惮灵天上宗的另一脉，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将夜乐这一脉给解决了，他再无后顾之忧。
接下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将不站在自己这一方的人全部清理掉。
其中就包括玄机山和药仙谷。
至于七大仙门其他的几个，看情况应该是早就归顺了。
周牧心中转动念头，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
倒不是说夜乐逼迫他。
也不是说药仙谷长老的身份约束了他。
而是他自忖在这种情况下，还真做到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我可以帮你。”
周牧抬头，迎着夜乐的目光，平静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夜乐心中一喜，忙道：“道友直言无妨。”
周牧道：“传闻灵天上宗有诸多灵念攻伐之法，我想要借几部来修行。”
他还是惦记这个。
夜乐一听只是这种事，当即一口应下：“这个没有问题，我灵天上宗灵念攻伐之术确有几部，除了《灵天法相》以外，其他的都可传给道友。只不过……”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满脸迟疑。
周牧问：“不过什么？”
夜乐道：“道友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灵念攻伐，万法不离其宗，道友大可不必修习太多，精一即可，贪多毕竟嚼不烂。”
周牧笑道：：“道友提醒的是，但具体该修习什么，周某倒是拿捏不准，就想贪个多的。”
夜乐顿时无话可说了。
于是将灵天上宗的《破玄秘术》、《金雷印》等几部灵念攻伐之术传给了周牧。
周牧自是大喜，迫不及待地送走夜乐，开始观察自身情况。
突破之后。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