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回想自己一路走来。
目标还是很清晰的。
然而在大灵天朝，尤其是玄机山、药仙谷沾染了太多的人情。
反倒是有些泥足深陷，不得自在。
就像这次永康城的变故。
与他实际上并无太多的干系。
可因为药仙谷，因为夜乐，他被裹入了其中，牵扯越来越深。
还有莫云的事，奴孥的事。
甚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都纷乱如麻，难以理清。
“呼！”
周牧心中念头百转。
好半晌后。
忽而抬起头来，眸中一道厉芒如刀，斩破迷惘。
他朝席侃问：“席兄，我们暂时离开了风暴中心，却并不代表安全，你好生想清楚要去哪里，我护送你一程。”
席侃看着他，沉默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周牧又朝红鸾道：“红鸾，如今永康城已经封锁，谷主和几位长老应该还没出来，虽然我觉得他们不会有危险。
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尽快回一趟药仙谷，将这件事告知其他长老吧。”
“啊？”
红鸾一愣，忙问：“周大哥，只有我自己回去吗？”
周牧点头：“你的实力也不弱，再加上速度极快，一般结丹修士都奈何你不得，你回去合适。
至于我，会护送席兄离开这里并安顿好他。”
红鸾还有犹豫：“可这件事太大了，我有点担心。”
周牧再次看向永康城：“大灵天朝这边估计会有一场大变，早点通知药仙谷做出应对很重要。”
红鸾点头，又问：“谷主他们真的没事吗？”
周牧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但应该不会有大事。”
大灵天朝以灵天上宗为尊不假。
可七大仙门也不是摆设。
这次的事情，灵帝已死，阴谋算计已经是过眼云烟。
灵天上宗就算要追责，估计也不会对七大仙门动手。
尤其是，灵天上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所以，周牧认为葛奇勋、柳风笑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灵天上宗那些老怪物一出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不外乎是震慑人心而已。
会处理一批人。
但绝不会直接动七大仙门。
周牧现在想来。
老怪物出来，肯定会有动作。
灵帝虽非死于周牧之手。
但他却也是关键之人。
那些老怪物，对他估计不会心慈手软。
这才是夜乐让他快点走的主要原因。
大灵天朝接下来，肯定会有无法预测的变化。
谁也说不好灵天上宗老怪物们会做什么。
而周牧此时，也有了抽身事外的想法。
自己的路不在大灵天朝，也不在药仙谷，不能再牵扯过多了。
可惜，没有将浩然正气给席侃。
否则的话，莫云嘱咐，他也可以放下了。
“走吧！”
周牧心中转动念头，继而又尽数压了下去。
“嗯，周大哥，我走了。”
红鸾说着，振翅化一道赤芒离去。
周牧目送其远去。
随即朝席侃：“席兄，你可想好？”
席侃抬头，脸上哀伤之色收敛，神色变得坚毅了起来：“周兄，你送我去云州吧。”
“好！”
……
云州。
一望无际的草原。
放眼望去，风景美如画，让人心情大好。
“早年间，老师厌倦了朝堂上的争斗，便立志着书立说，于是便来到了云州……”
“周兄弟，你别看云州是边疆之地，民风却很淳朴，最是热情好客。”
“哎，现在的云州，已经被灵帝划给了太苍，永康城内都说盛世，盛世，呵呵，这盛世百姓是猪狗啊。”
“……”
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席侃话渐渐多了起来。
宽广辽阔的云州草原，一望无际，似与天接。
“老师本来在云上城有一个宅子，但云州被太苍接管后，老师便带着我们去了漠北城。”
“漠北是属于咱们大灵的，却比较混乱，老师说还是缺乏教化……”
“老师不懂修炼，但正气加身，一般修士都近不得身，很厉害，师兄弟们都很羡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说到这，席侃神色黯然。
周牧道：“或许老爷子早就教过，只是你等未曾领会。”
“或许吧。”
席侃摇头，看着偌大的草原，缓缓道：“如今老师不在了，我等弟子，必将继承老师的遗愿，继续在这里兴教化，传道统。”
周牧闻言，颇为欣慰。
嗖！嗖！
就在这时，远处数个身影风驰电掣，极速而来。
周牧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
是一个个身穿黑袍，头戴铁冠的修士。
席侃见周牧抬头，也看了过去，脸色不由大变：“是太苍的修士。”
“嗯。”
周牧点头。
来人身上气息不强，只是几个筑基修士而已。
席侃道：“我们快走吧，别让他们缠上了，否则会很麻烦。”
周牧摇头：“恐怕走不了了。”
以周牧的实力，走肯定是能走的。
但他并不想走。
来人速度不慢，还未接近，便有鬼哭狼嚎之声。
周牧定睛一看，其中一人念咒掐诀，鬼影重重，如一片巨大的乌云遮天蔽日，隐隐能看到其中狰狞可怖的面孔，数目不少。
周牧眸中寒芒一闪。
来者还没接近，就已经提前出手。
而且还是极其残忍的魔道手段。
这反倒是让他直接动了杀机。
“去！”
周牧一抬手，斩仙剑激射而出。
铮！
粗大的剑光横斩虚空。
魔云崩裂。
伴随着几声惨叫，数个身影跌落虚空，朝下方草原落去。
“现在可以走了。”
周牧看也不看，直接朝席侃道。
席侃愣了一下：“这……”
他没想到周牧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动手，甚至他还没说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呢。
砰！
周牧将斩仙剑收回，带着席侃径直离去。
一个时辰后。
一道遁光如黑虹，破空而来。
却是一名老者。
老者立定虚空，朝四方观察，又掐诀施法，继而朝着下方落去。
几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映入眼帘。
老者脸色难看，抬手一抓，几点黑光浮现，发出微弱的嘶吼鸣叫之声，如鬼蜮在私语。
老者深吸一口气，黑光如烟，尽数钻入口鼻之中。
他闭目凝神，似在感知着什么。
好半晌后。
只见其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森冷，杀气冲天。
“敢杀我邪魂府的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