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红色眸子不似当初桃笙笙的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股灵动。
鹿嫣知道，他有意识，他不是当初那个只知杀戮的恶傀。
除非是神，否则九品捆仙绳下，没有生灵能挣开，。
当然，少年貌似也不想挣开。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鹿嫣，“你，见过我？”
他可是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三千年。
鹿嫣实话实说：“我在梦里见过。”
这个回答，让两个男人都皱起眉头，慕容禹是想到他之前不在鹿嫣身边时候，恐怕鹿嫣也遇到了危险。
梦修然是想到，这位少女，恐怕是遇到过什么人。
“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无论这些人是被什么引入皇城，都不应该在这里久留，尤其是这名少女，她气息干净，更不应该在这里被污染。
慕容禹没说话，他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还有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间有生活气息的屋子，在外面看起来，可能有些破烂，但是里面，可能是少年常住的原因，很干净，也很整洁。
就是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颗浮容珠，浮容珠前，还放着几块发霉的饼。
鹿嫣摇头：“我们是特地过来的，要走也要解决完这里的事，才走。对了，你一定知道，妖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这少年一看就是在这里待了许久，恐怕他最清楚，这三千年来，妖界发生的事情。
梦修然红色眸子低垂，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不知是因为心中升起的那点微薄的希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叹了一口气，终是对慕容禹说：“给我松绑吧，我不会跑的。”
少年望着他们的红眸透着一股无可奈何，鹿嫣看出了，就对慕容禹眼神示意。
捆仙绳到手，少年也请他们坐下。
稚嫩少年面容，一开口，就带着一股沧桑：“既然你们执意，那我也不多说，就从为何我会让你们赶紧出城说起吧。”
“皇城如今有那两位下的结界，你们一旦沾染上里面的气息，就很难再出城了，除非，你们信仰灾厄之气。”
“灾厄之气？”鹿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知从何升起一股寒意。
只是这个名字，就让她如此，那若是见到这灾厄之气，恐怕鹿嫣会发抖。
当然，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
梦修然点头，他这才想起，他还没告诉这两人，他的名字。
“我名梦修然，你说你曾经在梦里见过我，不知你见我时，我是何种模样？”
鹿嫣对上那双红眼睛，没有准备隐瞒他，“我见到的你，正被契木折磨。”
少年怔愣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那，还真是巧呢，我想跟你们说的，大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三千年前，我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妖界的生灵大多友善和睦，我就想出去闯荡，没想到，在我闯荡期间，我的族人尽皆被契木所抓，成了他手下亡魂。”
鹿嫣大概能猜到之后的少年做了什么，但她没有打断梦修然，二人听他继续说。
“我听闻此事，找契木算账，我不敌契木，终是成为他手下第一个恶傀。”
“我那时候没有意识，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成了杀人机器。后面我有一些意识的时候，契木已经把我带进妖界，妖界那些厉害的妖，能伤到我，但是，杀不死我，我在契木的命令下，把他们都杀光了。”
其实梦修然没有说，当时他边杀，边掉眼泪，他是有意识了，可是他控制不了身体，身体里黑气过于强大，他没有办法。
“后来，我们杀到内城，那里有鲛人族的宫殿，还有妖皇的禁地，妖皇也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对上契木，二人打得天昏地暗，妖皇当时还分身护着妖族子民，离开皇城，但是也有很多妖，变成了我们的同类。”
说到这里，梦修然脸上还带着一丝苦涩。
“我和妖皇对上时，陛下看到了我的泪水，不知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就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时，妖皇和契木都不见了。”
“我当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就在皇城中到处找他们的踪迹，最后我只发现皇城的结界有妖皇的力量，还有灾厄之气的力量。”
“灾厄之气，就是契木所说的神吗？”鹿嫣问。
梦修然撇嘴：“什么神，就契木，才信那个东西是神。依我看，那就是想破坏我们神赐大陆的邪祟。”
鹿嫣觉得少年说的没错，不要乱信什么神好吧？
“后来，我因为专心找妖皇和契木的踪迹，皇城什么时候变成一座死城的，我都不知道，我那时尝试走出皇城，却被结界拦住，我是过了很久很久，才发现出皇城的方法的。”
鹿嫣：“就是拜那什么邪神？”
梦修然点头，他表情严肃：“不仅要拜，还要真诚地拜。”
鹿嫣：......
难怪这人几千年没有出皇城的样子，看来他摆的那什么浮容珠，还有那什么饼，都只是摆设吧。
“所以刚刚我劝你们出去来着，不过现在你们都沾上那些气息了，也出不去了。”
鹿嫣笑眯眯看着慕容禹：“要不，我们俩去试试？”
慕容禹：......
抱歉，他也没办法真心实意地信仰什么灾厄之气，他只信仰鹿嫣。
鹿嫣看着梦修然，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好奇道：“这个城里，不止你吧？”
梦修然点头，“这座城里，还有很多恶傀。”
鹿嫣沉下面容：“果然。”
妖们说的那些东西，那些怪物，就是几千年前，出现在妖界的恶傀。
“莹莹他们可能有危险！”鹿嫣猛地转向慕容禹，对上慕容禹同样凝重的眼神。
梦修然看一眼他们的神色，道：“你们还有同伴？”
两人点头，梦修然沉吟片刻，说：“我陪你们去找。”
他因为这双红眼睛，被恶傀忌惮着，基本上所有恶傀都怕他，他除了出不去皇城外，这三千年，在这城内，都没有遇到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