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就是你爹我。”
凰千晗清清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在刺阁的地盘上面光明正大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整个灵力纷飞、乱石碎屑四处碰撞、断壁残垣凌乱不堪的主战场忽然集体安静了一瞬。
沉默了的不仅有刺阁的人，更多的是鎏安宗的诸位长老。
他们像是有点质疑自己刚刚自己听到的话，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凰千晗。
“最高追杀令？”
惊讶的话整整齐齐地响起，还隐约带了几分压抑的怒气。
特别是围在凰千晗身边的几位师兄师姐们，仿佛下一刻就能拽着刺阁大长老的领子把他一百八十度循环拍地再狠狠踩上几脚。
凰千晗没想到这些长老和师兄师姐的反应会这么大。
就好像被追杀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她顿了顿，还是如实答道：
“对啊，最高追杀令。”
“在一年前我刚能修炼不久的时候就已经颁布了，追着我来了几批。”
赵长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凰千晗好些眼，有些戏谑地打趣道：
“一年前刚能修炼就开始了，你个小弱鸡竟然能完完整整地活到现在。”
“不错啊。”
他像是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又好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词。
声调忽然猛地拔高，“刚开始修炼？！一年前？”
“你在开玩笑吗？”
凰千晗被这忽如其来的冲着自己脑门的高音惊得险些一抖，“对啊。”
顾寸和内门那些师兄师姐的表情变得极其的复杂。
原本因为自己小师妹被下了最高追杀令的愤怒还挂在脸上，却又因为凰千晗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增添了说不出的讶异和惊疑。
这些情绪交织着，一时间让他们有些说不出话来。
长老们直接摆脱了自己前面正在搏斗的对手，全都涌到了凰千晗身边。
王长老架也不打了，直接从半空中飞了下来，“蹭蹭”两步走到凰千晗面前，抓着她的肩膀。
问：“一年之前开始修炼？你一年之前是根本没有灵力吗？”
凰千晗点了点头。
“凰家大小姐是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临月皇都人尽皆知。”
那个自己还没有来之前的小笨蛋，让自己在本应快快乐乐的年纪了受尽了委屈和羞辱。
活成了人人耻笑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被戳着脊梁骨辱骂的软骨头，最后含恨消失在那个带了几分凉意的秋天的皇都训练场。
被自己心心念念的、最喜欢的人，毫不留情地重伤。
因为她是凰千晗魂魄的一部分，哪怕痴痴傻傻，哪怕毫无灵力，哪怕和她本身的性格大相庭径，也依旧属于她。
所以凰千晗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这些原属于那个小姑娘的所有情绪。
也能够对那个和蔼可亲护孙一流的老爷子拥有最诚挚的感谢和最依赖的亲情。
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刺阁的汤禹犹豫了一下，也为凰千晗解释道：
“是真的，临月和汤天不算陌生，千晗痴傻又废物这事我打小就知道啦！”
那时候汤禹的父皇母后还会偶尔欣慰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谈论。
“傻是傻了点，但是灵力天赋还不错，至少比隔壁好。”
“知足吧知足吧。”
凰千晗：“……”
王长老不知道这些事，他只知道，凰千晗和汤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在一年前，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女，真的只是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
可是她却只用了一年。
达到了大部分那些从小被誉为天才的弟子都还未涉足的境界。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
王长老脸上的皱纹都绷不住了，明明是再正经不过严肃不过的场合，他却笑得像个痴傻的老人。
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怪不得啊，怪不得啊。”
鎏安宗的那位白衣少年让自己的妹妹没有出现就享誉了整个宗门。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妹，是清冷无情的少年在这个大陆唯一的软肋。
也都好奇，这么惦念这么娇宠着的一个小宝贝，为什么不随身带着照顾着。
但是当宗门长老们问他为什么不把妹妹也带来鎏安宗修炼时。
天赋无双的少年的嫡亲妹妹，一定也是最为惊艳绝佳之辈。
就算资质平平，因为凰千宸的存在，鎏安宗也愿意一直养着她。
少年的脸上总会挂着淡淡的因为谈及心中柔软而出现的温和笑意，嗓音里化了半缕春风。
“她啊，还要几年。”
原来是这样。
不是不来。
只是还没有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