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晚不是不会爱，不懂爱，而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什么。
是啊，要让一个高贵的战神承认自己爱上一个手下败将，还是一只被神族历来视为不祥的黑鸟，多难啊。
可是，怎么办呢？不承认，事实还是摆在那，不会更改一分一厘。
单晚曾经很怕，怕夜世行因为她变了容貌，就不再爱她。
可是，她面对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如果夜世行变换了模样，有关系吗？单晚得不到答案，她觉得没有问题。
“晚晚，快下来，我来接你了。”夜世行恰巧打了个电话，打断了单晚的思绪。
“你的翅膀好啦？”单晚拿起没喝完的功能性饮料，起身告辞。
“没有。”夜世行坦然道，“我不想等它好。它要是一辈子都不好，我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能出门了。”
“你这副模样，不怕吓坏路人？”中午，用电梯的人很多，单晚懒得挤，从十七楼小跑着到了一楼。
一出门，就看到了西装革履，戴着墨镜，靠在大门口盆栽处的夜世行。
夜世行游刃有余，顶着黑色的大翅膀。
看单晚来了，快步走向单晚，笑道:“好多人想和我照相，我都拒绝了。”
他语气颇为得意，似乎很需要单晚对他进行奖赏。
这让人丢脸的东西啊，单晚明显感受到大楼里其他人对夜世行还有她的注目礼。
单晚自己下楼也是全副武装，戴了口罩，墨镜，一身黑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本来不应该引人注目的装扮，却因为夜世行这个显眼包，变得引人注目。
单晚一时占有欲十足，夜世行很好看，她不想给别人看。
“你那么喜欢和别人照相，干脆出道得了。总裁爱豆这种人设，在娱乐圈还是少有。物以稀为贵，你一定能大红大紫。到时候给我签名，可不要吝啬。”单晚半是玩笑，半是威胁。要是夜世行真的敢点头，她不介意把夜世行的头拧下来当皮球。
“我没有和他们拍，他们只能偷拍。”夜世行伸手揽住单晚的肩膀道， “拍了就拍了，他们又得不到我。只能看看，肖想我。”
单晚挣脱开夜世行的手，道: “你倒是知道他们会看着你的相片肖想你。万一有变态把你的相片打印出来，打印得和你真人一样大，做成立牌，放在卧室，日日夜夜地看，还对你的立牌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不介意？”
“漆星竹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夜世行被单晚躲开一次，又去挽她。这一次，单晚没有挣脱。
“很难听到你说他，不是负面评价。”单晚笑了笑，和有着大翅膀的夜世行出了门。
“我们两个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你喜欢他，我很不爽。”夜世行开诚布公地道，“可是你很有分寸，我相信你。”
“你们之间没有，你们父辈又不是没有。”单晚挑眉道，“他不在意，你也不在意吗？”
“多少年前的恩怨纠葛，关我什么事。我要是在意这些，我还活不活啦。我现在的事情就已经够我忙的。实在是没有余力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夜世行道。
“你现在忙什么？你都接手夜氏集团两年多了，现在还要忙东忙西？小心操劳过度，变成呆子。”单晚道。
“只要活着，哪里能闲着。”夜世行轻描淡写道，“我不做也得有人做，总有人得做。”
“你走过来的吗？”单晚看夜世行不像是去停车场的样子，止住了脚步，问道。
“我没有驾照，无证驾驶是违法行为，我当然是走过来的。”夜世行理所当然道。
“你保镖呢？你司机呢？”单晚加强语气道。夜世行以往出门，周围保镖环绕着，哪里会有单独出门的日子。
“你不能护住我吗？”夜世行看单晚停下，也止住了脚步，站定，微微低头道。
“我可是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能保护好高贵冷艳邪魅狂狷的夜大少爷啊！”单晚手舞足蹈，夸张神情，就是为了让夜世行丢人。
夜世行不为所动，笑道:“晚晚，男女平等。你以往学武术，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吗？现在我的生命安全都交付与你了。你可要好好看住我，不要让我被绑架，然后你被勒索。那多麻烦。”
“你不要乌鸦嘴，本来没有的事，你一说，万一有了，那就是一语成谶的。”单晚看夜世行不丢人，周围的人看戏一般，拉着夜世行又走了起来。
漫无目的，单晚甚至不知道夜世行今日抽什么疯，跑来接她。
“走哪去啊？”走了一段路，单晚问道。
“随便。”夜世行握紧单晚的手道，“今天，随便去哪，我都跟着你。”
“我要去……漆星竹的家。”单晚一字一顿，让夜世行好奇，又让夜世行伤心。
“你一个已婚妇女天天跑人家家里干嘛？”夜世行道。
“你刚刚不才说你相信我吗？”单晚道。
“我就算相信你，可你周围的一切男人都是豺狼虎豹，我不信他们。”夜世行道，“包括肖离。”
“我和他讨论剧本，这不，还有几天，就要开拍了。我可不想有热搜说我生孩子后状态不如从前，说我黄脸婆。”单晚想到那些评价，直皱眉头。
“不想上，那就不上。你不想看那些评价，那就花钱压下去。”夜世行道，“一点小钱，买得晚晚开心，很值。”
“不要堵观众的嘴，我不在意那些营销号和职业黑粉的咒骂，诋毁。我在意的是对我抱有期待，去支持我，结果失望的人。”单晚道。
“你又不是靠着他人期待活下去的。抱着别人的期望，活得只是个二手货人类。还是做你自己吧。”夜世行笑道，“我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我自己可不好，一不顺心就喜欢暴力，要是真按照我心意，你死了千八百回了。”单晚做了个鬼脸道，“怕不怕？”
“杀了我，你不是不能让我死而复生吗？还是打得我半死不活，再及时救我吧！”夜世行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样我还能被你下一次，下下一次地打得鼻青脸肿。霍霍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这说得，你也太卑微了吧！我都为你难过起来。”有腊梅花提前开放，隐隐约约传来暗香。
“不卑微啊，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你又不舍得打我。”夜世行笑眯眯道，“你不用为我难过，我很幸福。”
“真希望你记起所有时，你还能这样傻乐。”单晚淡淡道。
街上人来人往，人们摩肩擦踵，单晚拉夜世行走僻静小道，却离暗香越近。
“我永远不会为过往耿耿于怀，这是我的原则。”夜世行取下掉在单晚头上的腊梅花道，“我只看当下。”
“当下？”单晚乐了，笑道，“当下如何？”
“当下你在我面前，与我说话。我抛开公事，偷得浮生半日闲。”夜世行道。
“笨蛋。”单晚笑道。
真是笨蛋吗？还是……只是动动嘴皮子，不算什么？
单晚不知道，她不能改变过去，又不能穿越未来，似乎也只能，关注当下。
“夜世行，答应我，永远爱我，好吗？”单晚虔诚地看向夜世行的眼睛道。
她有万千愿望，都能一一实现，唯有此，只能寄希望于夜世行。
“我不能答应你。”夜世行摇了摇头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东西存在。我只能答应你，白头偕老。”
“……”单晚沉默了一瞬道，“你生命太短了，你愿意恢复你是鸟的时候的样子吗？我只知道那个方法，你才能恢复正常。”
“什么？”夜世行不解道。
“我有一弓，名曰白羽，是取你前世筋骨做成。如果把它移入你的体内，应该能让你恢复。还可以寿与天齐。”单晚道。
“你也太狠了，你说杀了前世的我，我还以为就是一刀的事，你怎么连我尸体也不放过？”夜世行不可置信道，“可万一我要不是，你乱移东西在我体内，我是不是会立即暴毙啊。”
“……是啊，高风险高回报，你愿意吗？”单晚道。
“那能不能等我快死的时候再行动？”夜世行靠着墙道，“这样似乎更赚。”
“我要是嫌弃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呢？”单晚道。
“哎呀，你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你叫我中年大叔，你自己还不是和我在一起了。”夜世行美滋滋道，“别狡辩了。”
“不行，就今天。我昨天晚上都没睡着，睁眼闭眼都是你恢复记忆把我杀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单晚作揖，行了一个礼。
“好。”夜世行点了点头，“你自己不痛快，早说。我竟然看不出来，我真该死啊。”
“不要学我说话！”单晚握住夜世行的手道， “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就不能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吗？”夜世行无奈道，“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活着吧。”
“你不杀我，我就好好活着。”单晚笑道。
我又不是心理变态，干伤天害理，杀妻的邪恶勾当。
夜世行无奈想道。
自己的妻子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还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