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珐率先发难。
“大姐姐，你都上学堂了，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哆哆的手顿了顿。
她是知道这个小堂弟的脾气的，在哪都霸道惯了，但哆哆不惯着他。
“谁说上学堂就不能出来打工？你看这个工地上，什么年龄的人都有。”
面对挑衅，哆哆头都没抬，继续手头的活。
她还有意无意内涵堂弟。
“只要不伤害别人，我们都能自己选择想要做什么。珐法，索索，你们说对不对？”
“你——”
珐法和索索被堂姐挤兑得说不出话。
两人只好换个软一点的柿子去捏。
“就瑞瑞吧，我们对他狠一点，他那个脾气，一准得哭。”
策划好后，珐珐又抱着小胳膊凶巴巴杵到瑞瑞跟前。
“喂，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是后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怎么什么事都抢在我们前头？懂不懂规矩！”
瑞瑞惊讶地抬了一下头。
以前在家时，这对双胞胎堂弟也没少找他麻烦。
通常这个时候，瑞瑞金豆子已经掉下来了。
因为以前在父母身边时，遇到任何问题他第一反应都是哭。
后来发现只要一哭，大人们就争着抢着来帮他解决问题了，久而久之，他已经养成了凡事都要哭一哭的习惯。
有时候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但来了这里两天，瑞瑞不知道磕着碰着多少次，也不知道遇到多少麻烦。
一开始是因为好奇心，瑞瑞顾不上哭闹。
后来又因为大家的赞扬，瑞瑞被高高地架起来，接下来再遇到问题，他都不好意思哭了。
一个有口皆碑的男子汉，还动不动哭鼻子，这像话吗？
慢慢地，瑞瑞从周围人的肯定中找到了自我价值。
他渐渐没那么玻璃心了。
珐珐索索这个时候来挑衅他，瑞瑞看得很明白。
“你们俩也知道先来后到？既然叫我大哥，长幼有序，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他也学珐珐抱起胳膊。
家中虽然有大姐姐哆哆，但瑞瑞确实是男孩中当之无愧的老大。
老大突然不哭唧唧，端大哥架子了，两个混世小魔头无话可说。
虽然只大自己几个月，但瑞瑞是兄长，这是不争的事实。
家中长辈是相当注重长幼孝悌的，像他们的爹就很尊重瑞瑞的爹，想到这里，珐珐又闭上了嘴巴。
“喂，哥，你说话啊，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着哥哥瘪戳戳走回来，索索不甘心。
珐珐没搭理弟弟，他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回事，每个人怎么到了这里就跟在家的时候不同了？
怎么每个人都有变化，那么他呢？
索索见哥哥败下阵，自己鼓起勇气继续挑衅大堂哥。
“我说，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你就别摆大哥的款了。总之就是你不对，你装腔作势，你邀买人心，我还说不得？”
瑞瑞转身。
他表现好，工友头子已经开始教他组装板凳，正钉得专注呢，这活老是被打断。
他不爽地停下来，皱起眉头。
“好，那我就不跟你论长幼，我们来讲讲道理。”
他今天已经组装了好几只板凳，一溜排在地上。
瑞瑞自己选了一只坐下来，示意索索也坐下。
“说好了，我们是来这里干活赚生活费的。我照阿奶的吩咐做，有什么不对？”
他气势起来的时候跟大姐姐哆哆很像。
“不干活的哪有脸吃饭？这跟装腔作势，邀买人心有什么关系？我还说你俩游手好闲，滥竽充数呢！”
找到状态的瑞瑞顿时将堂弟怼得说不出话。
他趁机教育了不懂事的堂弟一番，末了还学阿奶拍拍他肩膀。
“好啦，我们是来工作的，眼睛别总盯着别人看，看不到自己。”
他站起身。
“与其有时间找别人麻烦，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样多干活，晚上吃点好的。”
说完瑞瑞不想浪费时间，他要继续手头的工作去了。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
“对了，这些板凳都是我独立装出来的，你能吗？”
说着他不看索索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大踏步走开去。
瑞瑞摇头。
这两兄弟实在太不像话了，怪不得阿奶要他们出来劳动改造。
所以他就说嘛，阿奶最疼的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也是自己。
让他跟着来，一定是给两个弟弟做表率的。
他相信自己这个表率相当到位！
看着堂哥正气十足离开的背景，索索都惊呆了。
这个软柿子是怎么回事？几天功夫而已，怎么成了刺角瓜了？说的话又急又冲，专扎人痛处。
索索还坐在他装不出来的板凳上思考人生呢，突然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这位哥哥，你搬这么些木料不太沉吗？我来帮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
索索撇嘴，那个刺角瓜又开始装了。
结果他一撇头，亲哥哥珐珐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抬木料。
“哥，你在做什么？”
索索搓了搓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说好的磨洋工呢？
说好的捡轻省活干呢？
结果哥哥头也不抬。
“索索，你吃过饭休息得也够久了，还坐着干什么？没看见大哥哥这里需要人帮忙么，阿奶喊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不是！”
索索眼珠都快瞪出来。
他哥八辈子都没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吃错药了吧？
但是看着被帮忙的大哥哥一脸赞赏看着珐珐，索索表示坐不住了。
“哥你说什么呀，我几时休息了？”
他也赶紧挽袖子。
“刚才我不过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多帮哥哥姐姐，婶子大娘们一些忙。”
明白过来的索索反应很快。
“思索半天，我总算想到了，就是阿奶教我们的那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哼，不就是玩卷的吗？
他不信了，这句话一出，还不卷死他们！
果然，双胞胎兄弟突然醒悟，发了狂一样地努力工作，将龙凤胎兄妹刺激得不轻。
瑞瑞再也没端大哥的款教育堂弟们了，他卷生卷死都来不及。
咪咪虽然没有太多竞争意识，但下午的工作，她也不知不觉更卖力了。
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大家一算，四小只今天干的活竟然一点都不比大姐姐哆哆的少。
哆哆瞪大眼睛惊讶得不行。
一旁始终冷眼观察的苦荞肚皮都快笑破了。
原来如此，阿嬢是这个意思？
一只鱼群里只要放进一只鲶鱼，整个鱼群都会被鲶鱼化。
他又有好消息要跟阿嬢汇报了。
那段时间，林桑不断收到侄儿从工地上给她捎来的好消息，与此同时，还有赵日盛带给她的。
“是真的是真的，老师，你的大名现在不止整个宋国知道，我看满世界都有所耳闻。”
赵日盛说着拿出一本杂志。
“除了东边的高丽琉球，南面的安南暹罗，现在连西面，再西面，越过沙漠，越过山丘，翻过耶律贤的契丹国还要往西——”
赵日盛手指扫过杂志上的最新地图。
“老师你看，现在连海那边的罗马百姓都知道了老师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