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萧衍！”
“芊芊，萧衍这是怎么回事啊？”
宇文忘忧看着倒在她与楚芊芊肩头半晌没有动静的萧衍，就是有些急切的呼唤了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萧衍都没有一丝的动静。
当即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另一边楚芊芊也是一脸担忧的查看着萧衍的情况，刚刚他们被天阁大当家的银光所笼罩。
可这术法虽然很强大，但是似乎天阁大当家是施展失败了的，所以她们不过片刻便自这银光之中挣脱了出来。
然而她们出来后就是愣住了，因为萧衍还没有出来。
她们起初是以为萧衍因为灵力还未恢复，所以出来的会比她们晚上一点。
可半盏茶时间了，整整半盏茶时间了！
前面天阁大当家已然做完最后的挣扎，幻灭大阵也已完成蓄力。
萧衍居然仍旧没有一丝醒过来的意思。
这绝对有问题。
但是更大的问题还在于她们不管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萧衍有问题。
“萧衍灵力体力近乎枯竭，刚刚经历天阁大当家的术法，怕是太累了。”
“再等等，若还是不行，我就去找我爹爹。”
“我不会让萧衍出事的。”
楚芊芊这话看似是在回答宇文忘忧，但却又何尝不是在同她自己说。
“萧衍，萧衍，醒过来好不好。”
楚芊芊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喃喃就是开口。
当然，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然而下一秒她就是怔在了原地。
无他，因为在她那只小手之下的眸子兀的睁了开来。
“好啊。”
然后这贱货嘴角微勾，看着她淡淡的就是说出了这两个差点让她羞愤到逃离的字。
“萧衍！”
楚芊芊张着小口，气的直喘粗气，小爪往下一用力，当即就是一爪拍在了他的胸口。
“嘶——”
“楚芊芊，你居然敢打我？”
萧衍吃痛，眼含热泪，挣扎着从二女肩头收回手臂，起身，以手抚胸，异常委屈的就是开口。
“那不是你先欺骗......”楚芊芊气急，看着萧衍当即就是开口反驳，然而还不等她把“欺骗我感情吗？”这后半句说完，就看到了他双眸之中的热泪。
刹那，楚芊芊就是想起萧衍现在的身体状况，顿时便生不起气来，反而是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她刚刚似乎........
挺用力的！
“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衍见这丫头居然当真了，揉揉胸口便是恢复了正经模样。
“萧衍，你没事了就好。”
最后，还是宇文忘忧开口，彻底结束了刚刚的闹剧。
萧衍刚刚其实是有听到宇文忘忧呼唤他的，但是那时，他的意识还在灵虚海镜，根本没有办法回应。
而且他又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回到现实，所以便只能任她们先唤着。
而方才直到楚芊芊小手落在他脸上之时，萧衍的意识这才恢复。
于是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情，萧衍睁眼就是调戏出声。
不过结局还不错，成功打消掉了二女心中的担忧。
但是这世上，有些担忧是根本没有办法消除掉的。
此时此刻，九嶷山的苍穹已然沦为了三色光幕的海洋，而在这三色海洋的中央，则是耸立这一个巨大无比的三色涡旋。
这涡旋宛若一柄漏斗，吸进天地万千灵力，凝聚酝酿着什么。
这一刻，若是自九嶷山的山脚往上看，就会觉山之巍峨，光幕流光之绚烂，甚至此地的一草一树你都会觉得它在散发荧光。
但是这般美丽绚烂的景象，带给山顶众人的感觉却只有压抑。
压抑到你甚至觉得世界下一秒就会无法供应你所需要的氧气。
“轰隆——”
“咔嚓——”
霎时，一道白日惊雷兀的自三色漏斗之上响起，其雷龙尾巴穿过光幕直直就是扎在距离地面只有百米的位置。
而在这雷龙尾巴以及漏斗之下的，还有一人，此人瘫坐在一柄失了色彩的灵椅之上，满头的白发飘飘散散，无风自动。
若不是其皮肤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以及他的脸上还带着那个标志性的鬼面，谁也不敢认，此等满身暮气之人，会是大名鼎鼎的天阁大当家。
是的，李素真失败了。
失败的可以说是很彻底，他本想向李素仙证明自己比他强，可结果呢？
他连一个区区藏经阁顶层的禁术都没能施展成功，还把自己搞成这番模样。
真是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素真坐在苍穹之上的漏斗中心，疯狂的大笑着，癫狂，诡异，可悲，可恨。
在场不管是楚江河，秦景瑜，叶问天以及还处在懵逼与震惊中的族老，刑恬众人，都没有开口。
于是这方天地，除了李素真的大笑声外，再不剩其他。
可就在这时，天阁大当家停住了大笑。
将目光望向西南方某个白衣身影之上，抬手缓缓的就是摘下了自己脸上那丑陋骇人的鬼面，露出了那张与玄剑宗宗主，道门第一人，中州谪仙人李素仙一模一样的脸。
远处，族老，刑恬这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众人，乃至萧衍身边完全不知道情况的楚芊芊，宇文忘忧二女在看到这张脸之时，当的就是愣在了原地。
“李李李.....李素仙！！”
对此，萧衍双眸微眯，淡淡就是帮忙纠正。
“不，是李素真。”
李素仙看着满头白发浑身暮气的李素真，双眸泣血，半晌声音颤抖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为何不来我这边寻找破绽？”
李素真闻言，顿时就是又笑了起来，可似是身体问题，他没能笑够三声便咳了起来。
“你觉得我还是之前那个只会跟在你背后等你施舍怜悯的蠢货？”
“你！”
李素仙当即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可气归气，他双眸之中的泪花不自觉的就是流淌了下来。
“愚昧，素真…”
“轰隆——”
然而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苍穹之上的漏斗中央骤然冲着地面径直就是爆射而出一道满是杀伐之气的三色幻灭一击！
顷刻，风云骤变，天地中央的三色流光开始不再绚烂，压抑变为死寂，饶是身处漏斗外围的李素仙楚江河等一众天境九品之人，心头也是为之一颤。
白发染枯骨，幻灭烬神魂。
李素仙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十个字。
他向来喜欢窥探天道，善为旁人指点迷津，可此时此刻他只觉自己渺小，天道无情。
但是不等这份念头在他脑海中存续片刻，李素仙当的就又是大喝出声，甚至暴了一句换做以往他都不可能爆出来的粗口。
“不，去他娘的天道，我李素仙最不怕的便是这天道了！”
言罢，他的身体骤然便是化作一道流光直逼幻灭一击的正中央而去。
“素仙——”
“李素仙！！”
“李宗主——”
“李叔叔——”
一侧楚江河等人见此，一整个就是愣住了，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李素仙居然敢这般不要命的冲进去。
那可是拥有玄境一击之力的幻灭大阵，触之必死！
但是已经晚了，他们跟不上也没有办法将其阻止。
而此刻，身处在幻灭大阵中央的李素真见李素仙朝着他的方向赶过来，先是一怔，而后便又是笑了。
“我的好哥哥啊，你还真是愚蠢。”
“那便.......一起死好了。”
一念至此，李素真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幻灭一击，彻底收手放弃抵抗，转而面带诡异微笑，整理起了自己的衣冠。
他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哪怕是燃烧仙灵根，也是根本不可能抗下这幻灭一击的。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素仙这个蠢货既然敢跟过来。
那么既如此，他就更不能出手了。
毕竟李素仙自天境以来很少出手，谁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万一加上他的全力一击，死不掉怎么办？
所以这一击，你想抗便自己扛吧，然后我们一起死在幻灭大阵，就像我们生来就是在一起的那般，多好。
然而下一秒他就是愣住了。
因为飞身而来的李素仙竟舍弃了自己手中之剑，以一剑凝万剑将他牢牢护在剑阵之内。
然后全身燃起汹汹灵火纵身朝着头顶的幻灭一击迎击而去！
从萧衍的角度来看，就是李素仙飞落在了三彩幻灭一击与李素真的中央，然后一手以剑气护住李素真，一手替他挡下这幻灭一击，最后又以自己的全部为代价，妄想将这幻灭一击拦腰挡下。
“李素仙——”
“轰隆——”
刹那，伴随着一道惊天巨响，无尽的刺目亮光骤然便是传遍整座山巅。
草木摇曳，巨石滚落，灵兽嘶鸣，山河震颤，俨然一副毁天灭地之景。
饶是楚江河这群天境之人，也是被逼的使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术法。
而身在其中实力最弱的宇文昊阙径直被这余波给震的倒飞而出。
身在远处的萧衍三人亦是如此。
“轰隆——”
“轰隆隆——”
伴随着不知道多少声回响之后，烟尘，光亮，灵力光幕，一切的一切才逐渐开始散去。
而待这一切散尽，楚江河众人，刹那便是红了眼眶。
只见在原本幻灭大阵中央位置的废墟之上，瘫坐着一人，仰躺着一人。
瘫坐之人的气息微弱，可以说是气若游丝。
但是仰躺之人身上却是不剩一丝气息，唯有的乃是淡淡的且正在不断消失的灵力残留。
而同想象之中的不同，瘫坐之人满头白发，仰躺之人却是满头青丝。
是的，倒下的不是李素真，而是李素仙。
“怎会如此？”
秦景瑜看着这一幕，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二人一母同胞，灵根，功法全皆同源，以素仙的能力，虽瞒不过天道，但是偏过幻灭大阵还是可以的。”
楚江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朝着阴沉的方向而去，但是最后还是发出了颤音。
中州五大宗虽各有龌龊，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仍然是“好兄弟”“好同盟”，可如今不过半月，先是九嶷山宇文八刀，如今又是玄剑宗李素仙。
他们正道，他们五大宗着实是有些难以承受。
而且，这天.......怕是要彻底变了。
“所以素仙就以自己之身，接替了幻灭大阵对大当家的锁定？！”叶问天接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开口，可说着说着他就变成了愤怒。
“天阁大当家作恶多端，这本就是他罪有应得，而且之前还妄想破坏素仙道心，就此等之人，根本不配做素仙兄弟，更不配让素仙舍命搭救！！！”
“可笑，当真可笑。”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轻微但是却又十分刺耳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而也就是这声音响起的刹那，周围的气氛瞬间便是变得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甚至有些可怕。
而这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瘫坐在废墟之中的天阁大当家李素真。
李素真额头青筋暴起，双眸充血，死死的就是看着叶问天，“叶问天，我问你，我有让李素仙那个蠢货舍命相救吗？！”
“我是否说过，我根本不想见到李素仙，更不想认他这个哥哥？！”
“呵呵，果然，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还敢骂我愚昧？你又何尝不是最愚昧的那一个？”
李素真刚开始说的声嘶力竭，但是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身体问题，声音变得极其轻微，轻微到甚至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喃喃低语。
看着这一幕，在场所有人的心底都是异常复杂。
尤其是叶问天，李素真所说的话，他之前似乎在岐山都有听到过。
此等情况，当的便是让他的满清怒火无处宣泄。
怒极了的叶问天一甩长袖，便是看向了秦景瑜和楚江河二人。
“景瑜，江河，你们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楚江河和秦景瑜闻言，瞬间便又是沉下了脸色，陷入了深思。
“砰——”
然而还不等他二人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重物跌倒的声音便是打破了寂静。
众人闻声看过去，当即便又是瞪大了双眸。
是李素真，李素真匍匐在地，拖着自己双腿就是扑在了李素仙的身上。
然后只见李素真笑着抬手就是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以及丹田，猩红的鲜血瞬间便是浸湿了二人的衣衫。
“李素仙，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这般就能偿还吗？！”
“你欠我的，休想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