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不能不认我······”
他再次将她揉进怀里，声音变得哽咽。
“你可知，没有你的三年里，于我是怎样的煎熬······小宛，回来，好不好？”
“我不能再没有你，小宛······”
他低头吻在她的额上，忽然轻轻的唤了一声：“宝贝······”
缠绵的低喃，飘进她耳中时，身体不由一僵，喉头哽住，用力的咽了咽，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劳烦侯爷帮我叫人送热水来，我想沐浴。”
顿了下，他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小心起身，仔细的帮她盖好了被子，穿了衣出去。
温小宛捏住被角缩下去，眼泪汹涌而出。
她想，也许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哭。
明明，那个时候，她已经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可是，从他出现，半句都没有提到那件事，好似他根本记不得，曾经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心脏阵阵抽痛，她抱紧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无声落泪。
沈恒安站在床前，望着紧缩在被子里的人不住的发抖，疼惜，愧疚，懊悔裹挟着他，叫他难受至极。
他为何冲动成那样？他该是了解她的，她又怎么会······
当他感觉到她的生疏，他就该明白的，可那一刻，他已经疯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三年自己对她疯狂偏执的想念，满脑子都是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做了与他一样亲密的事。
他要把她抢回来，他要抹掉所有不该有的痕迹，他要她再次属于他。
然而，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他再一次伤害了她。
他掀开被子时，她已经擦掉了泪痕，伪装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便也假装没有看到被眼泪打湿的床褥。
将她抱起时，他看到她蹙起眉头，细微的溢出一声轻吟，他知道是自己方才过于粗暴，叫她受了些罪，动作便更加轻了。
当他将她抱进浴桶，她再次习惯性的沉入了水底。
那一刻，沈恒安万千情绪全都哽在了心头，不管她如何不认他，不管她说再多故意羞辱他的话，即便她确实与三年前变了些模样，但，她是温小宛，她的身体诚实的在告诉他，她是。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直到她自己浮出来，挂着晶莹的水珠的长睫掀起，深黑的瞳孔一片冰冷。
直到他给她洗完了，抱出浴桶擦干了头发，重新回到床边的时候，床已经被收拾干净，换了新的，她好似累极了，一触到柔软的床，钻进被子背对着他便睡了过去。
她再也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白瓷小盒，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掀开被子，动作轻柔的给她擦了药。
她睡得沉，也只感觉到他的触摸时微微蹙了蹙眉。
他将药收在了她的妆盒里，在床边坐了一夜。
强烈的不安，叫他无法将目光移开哪怕片刻，他握着她的手，生怕这是一场梦，只要他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切又回到了昨日。
眼神落在她腕上，被他勒出的红痕刺痛了他，无尽的悔恨蔓延，似是要将他吞噬。
到了如今，他仍旧是伤害她的那个人。
也许，她此生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
温小宛醒来时恍惚了许久。
她极少会在归月坊留宿，大多时候，不管忙到多晚，她都会回两条街外的那间宅子，不算大的地方，住了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翠果，何翠花，莺莺，还有，玄乙。
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醒了？”
浑身一僵，她没转身，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躺着，并有些自欺欺人的又闭上了眼睛。
沈恒安低低笑了两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又赖床？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在他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之前，温小宛迅速的睁眼抓着被子撑起上半身，扭头瞪着他。
习惯性的动作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即便隔了三年，也没能叫她忘了。
她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不是刻意伪装的献媚讨好，也不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下意识的反应，没经过反复的思量，带着些怒气的埋怨，鼓着腮帮子用一双大眼睛瞪他。
沈恒安有片刻的失神，呆滞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凝住了。
温小宛反应过来，手指攥紧了被子，别过头去，缓了缓情绪，方才有些冷的说了句：“侯爷还不走吗？”
“我若不打招呼便走了，”他温和的笑着看她，握住她的手，“你还不得叫人上门找我讨债？”
“侯爷多虑了。”
她抽回手来，坐起身子，依旧抓着被子遮在身前，绸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隐隐可见锁骨处的红痕。
沈恒安的眼神落在她肩颈处，眸色暗了暗。
“定远侯府，归月坊可得罪不起。”
她的声音依旧冷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带半分感情，也不再伪装讨好。
他没接话，伸手连人带被子一同搂进了怀里，她愣了下，开始还在挣扎，却又敌不过他的力气，加上昨夜被他那一番毫无怜惜的折磨，浑身哪里都疼，最后干脆放弃了，任由他搂着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露出被子的肩膀上，熟悉的触感，一下子好似浸透到了她心里。
“小宛······”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声同她说：“昨夜······是我太冲动了，不生我的气，好不好？”
闻言，她张了张嘴，本欲讥讽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属实是个废物，分明没有同他面对面之前，一切都在她手里掌握着，就连与他相遇这一天，也是她费尽心思去筹划了，就连每一句话她都琢磨了许久，神态，语气，眼神······
然而，事与愿违，昨夜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这两年什么样的鬼没见过，什么样怪没打过，最后还不是片叶不沾身，拍拍屁股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捞半点好处，怎么偏偏到了他面前，自己那些手段全都化成烟溜了呢！
她现在心里有些气，不，不是有些，是有很多！
“嗯？”
下巴被托起，他低下头来与他对视，含笑的眼睛温柔深邃，只是有些微泛红。
“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声调温软，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