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确实不是一般人。
至少她的经历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顾言唳在看到宋茜递过发夹后，唇角笑意终于染了点真。
“手真巧，你朋友是谁？我得找她定做些花样呀。”
这下又一改慵懒，显得天真了。
可真是……
宋茜嘴角抽抽，她可不敢说。
这要是让她知道了，陆昭昭都得卷进来，到时候可不就是她一个人危险了。
如今她被顾言唳拉下了水，也没联系着宋临安……
是的，她第一反应是告诉他，她至少应该采取最好的措施来保护自己。
但看现在，想要过这夫人这一关就有些难。
这个老大，似乎挺在意她的。
宋茜揣摩着，含糊不清会不会被认为在糊弄她？
说得太明白了会不会给陆昭昭带去麻烦？
宋茜很客气，态度也真诚，“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您这个问题。”
Andy被逗笑了，“没关系，我收下了。”
她比划着可能想别入发间，但银冠挡着，在衣襟上比比划划，还是无果。
夹在哪儿都显得多余。
“我去搁着。”
说完又偏头瞧着宋茜，“反正你也说不上话，不如陪我聊聊天。”
顾言唳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冷枭只是狂放不羁又带着阴沉地笑。
宋茜没有拒绝的理由，想了想，还是跟她去了。
一路上只敢低头跟着Andy，哪儿也不敢乱瞄。
小命要紧。
“我怎么没见过你？顾老板的新下属？”
“呃……是，是他秘书。”
宋茜唯唯诺诺，言毕自觉闭嘴。
“秘书……”Andy念着这词，意味不明，又似心下了然。
“啊……”
“新来的秘书？”
宋茜觉得脑子不够用了，真的不需要委婉一点吗？
按理说这样的问话怎么回答都是没事的，但在Andy面前，那就是有事。
这个地方不一般，这里的人也不一般，说话那都是再三过脑子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绯雪就是前车之鉴。
说是吧，那就表明她不可信任，不仅会对她有所警惕，而且顾言唳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泡汤。
说不是吧，那更不行，顾言唳一直没有带你露面，那也是有问题。
这可真是把宋茜给整不会了。
许久没等着她回答，Andy轻笑，“你放心，我不会噶你腰子。”
“呃……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聪明人说话不打哑谜。”
“确实是很久之前的秘书了，不过我就要……”
宋茜脑子一炸，突然发现顾言唳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他这么一搞，为了博得这边的信任，她以后就要经常陪着顾言唳出面，那辞职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事这么严密，如果她辞职了去举报他，那他不是自找苦吃吗？
顾言唳不可能给她这个后路。
而初绯雪也带来了，不可能没目的。
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所以按照顾言唳等道上人的手段。
初绯雪处境困难啊。
“不过就要怎么了？”
“呃……本来打算辞职的，但是现在看来……”
她苦笑一声。
“你们闹了矛盾？”
这话无疑是明摆着她跟顾言唳有工作之外的关系。
宋茜有些脸面无存的感觉。
“这个……抱歉，这是隐私我不想说。”
“隐私……这世间还有隐私可言吗？”
“……”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宋茜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只能随着她打哈哈。
说是放发夹，其实也不过是随意丢在梳妆台上。
看来是故意把她支开让两个男人谈话的。
“我还是劝你趁早消失吧，一旦沾了，你就做不了主了，无论什么。”
做不了自己的主。
宋茜很诧异，她竟然会跟她说这些？
“已经沾了，也逃不掉了，来的路上就已经犯罪了，那你……是怎么接触的？”
“我？”Andy懒懒靠在窗边，院子角落里站着几个黑衣人，偶尔看下这边。
“你以为他们是在保护我吗？其实不过是监视而已。”
Andy声音小小的。
“你是被抓来的？没想过逃走吗？”
“都不是，这里就是我的根，我是个罪犯，每天掐着时间过日子，他也一样，所以很喜欢看我穿着普通女人的衣服，作一副与常人无二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在犯罪？”
“这不是犯罪，这对他来说，是祖辈的……传承。”
简直是好笑。
传承能用在这里吗？
而且听Andy的口音，似乎并不是此处本地人。
她说她根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有些路，一个人走太无聊，总得拉个人才是。”
宋茜只想擦汗，要是让她男人知道她知道了这些，会不会立马把她嘎了。
是的，宋茜被迫开始了倾听。
Andy是个意外。
她是一对情侣的意外。
那个地方的当地习俗就是，只有生了男娃才能结婚。
所以她被查出是女娃的时候，就注定了再也与这个世界无缘。
做检测的是国外机构，这个机构也是地下业务所涉及的范围。
一般来检测是男是女的，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这里会留下大量的女婴。
只要给母亲签订协议，以高额金钱购买。
孩子出生等一系列流程全在机构完成，只要出生，机构就会给钱抱走。
那个女人拿了五十万，留下了她。
养到三岁时，一切器官有了雏形，她就开始被定价。
冷枭花了将近十倍的价格买下了她。
那时候他才十岁，已经能在道上混一把的年纪。
而其他的跟她一样的小女娃，则被送给了达官贵人或者开始接人。
Andy说得委婉，但她知道什么意思。
“特么的丧心病狂！”
宋茜险些炸起，要不是突然看到外面的黑衣人。
“所以你三岁就跟他……”
“嗯。”
宋茜气得脑壳发疼，“那你怎么不逃啊，现在……”
“外行人才觉得逃跑很容易，其实……哎，我有时候穿上那些衣服，真的很羡慕你们。”
宋茜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震惊了。
见她这样子，Andy摇摇头，“无所谓了，那个女人我已经找到了，她会付出代价的，这么喜欢被虐，那就做个生育机器好了。”
“那孩子怎么办？那是无辜的！”
“你倒提醒我了，不生下来，怀了就打，直到怀不上为止！”
这一刻的Andy。有了跟冷枭一模一样的神情。
残忍，冷酷，戾气翻滚。
“所以我不会逃的。”
“跟你母亲无关，是那个男人和当地……”
Andy倏而看向她，眼神犀利，“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自己被男人玩还怪别人？她走不掉，她离不开？贱就是贱！”
宋茜识趣闭嘴。
又觉得心虚，她好像在骂自己。
Andy收敛起凶恶的一面，又变得温婉可人了，“故事讲到这里，你觉得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