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个陌生的世界，得从哪里开始？
宁漪选择看书。
书从哪里来？
当然是城市。
离茶寮二十里之外，就有一座大城，叫鸣鹤城。
远远的就能看见巍峨高耸的城墙。
离着三四里路，宁漪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
官道上行人渐多，她慢慢的走着，听着，看着。
到了城门口，拿了一个银豆子放在守门兵士看着的竹篓子里。
并没有人查验身份证明户籍文书。
她是从西门入的城，进了城，房屋偏矮小破败，行人也不算多，多是衣衫褴褛的穷人，乞丐也多，城墙底儿下，墙角屋檐下，三五成群的晒太阳，捉虱子，观察着路人。
这该是贫民区了。
沿着主路一直走，街道两旁店铺不多，除了米粮店，当铺，和几家很小的酒馆，几乎见不到别的买卖。
走了小半个时辰，街道逐渐繁华，行人的服装材质更好了，马车多了，店铺也多起来。
在一家客栈隔壁的当铺门口，宁漪装作在身上翻找能当的东西的样子，站了一会儿，看到客栈里结账是用的铜钱和银角子。
“客官是要当马吗？”
一直也没看到人用整钱，到底是不是银元宝呢？
把当铺掌柜的给招出来了，上来就问当不当马。
“当。”
一听宁漪说当，掌柜的脸上笑出了褶子，他的眼力毒着呢，这小娘子的马，绝对的神骏，牵到神都马市，遇到好主顾，没三千两银子都不卖的。
“快请进，伙计，给女侠上茶，上好茶。女侠，您打算当多少？”
边把宁漪往屋里让，边问价。
宁漪把马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真就随着掌柜的进屋。“你能出多少？”
掌柜的伸手比了个八，宁漪暗笑， 故意问出来，“八万两？”
多少？
掌柜的直接吓得坐到地上了。
“客官真能开玩笑， 世上哪有值八万两银子的马。您这马年岁不大，颇有几分神骏，我出八十两。您在这鸣鹤城里打听打听，我贵永当是不是价格最公道的，我敢说，再没有给我出价更高的地方了……”
宁漪就笑，“我这是龙马，是真正的龙马的后裔。不值八万？”
她可真没说谎，真是龙马。
掌柜的脸上的笑冷下来了，伙计正端着茶出来，一个眼色把伙计打发回去，“客官，您这货太扎手，小店门面小，要不起。您再去别处看看吧。”
这就要送客了。
宁漪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田黄玉小马，还着马鞍的，颜色分明，还有镂空的缰绳雕成的链子，可以直接挂在衣服上做挂坠装饰的，马到功成，飞黄腾达，都是好寓意。
“我这当这个马。”
掌柜的眼珠子都要掉到黄玉马上了，看宁漪把玉马放在茶几上，抬手拿起来之前又喊伙计给上茶，上最好的茶。
拿到手里，反反复复的看，站到门口，对着太阳看有没有裂痕。
宁漪把雨前茶都喝了两杯了，掌柜的才红着眼珠子，坐下，把玉马放回桌上，“三千两，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宁漪又摸了一个指肚大小的，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小马，链子是金的，宝石全是最好的成色，又放到桌子上。
然后把那田黄玉马收起来。
“你再看看这个呢？玉马我不当了，等着有缘人吧。”
掌柜的眼珠子还随着玉马，盯着宁漪腰带的地方就没转动。
“掌柜的，你再看看这个？”
宁漪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把掌柜的叫回神。
掌柜的却没看宝石马，咬咬牙，“您是明白人，这么着，一万两，您把玉马让给我。你也不是卖祖产，肯定是一时银钱不凑手，日后宽裕了还要赎回去的，是吧？一万两，再高小店真的出不起了。”
他也看不出来了，不给出个让宁漪满意的价意，她还能拿出别的马来，不如就盯着一个把价做死了呢。
“不赎回，死当。”
这玩意儿就是下面送上来的，谁送得她都不记得了，随便囤在小天地里头，多得都数不清，赎什么赎。
当死？
掌柜的眼睛亮了，“一万二。”
“行。付钱吧。”
“好咧，您稍等。客官是全部都要银票吗？还是要留一点零钱？”
“留二十两银子，一千个铜板吧。”
把玉马直接递过去，不怕他掉包，更不怕他赖账。
掌柜的只把玉马拿着放到高高的柜台上，能上宁漪看得见的地方。
没一会儿，拿着木端盘出来，上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子银票，还有两个银元宝，一个钱袋子。
“这是一万二千两的银票，面额有大有小，方便你支取。二十元银子和两千个铜钱，算是小店额外给客官加的利钱。”
也行吧。
宁漪没在客气的。
出门直接进了隔壁客栈，“掌柜了，要一间房，麻烦把我的马牵过来。”
客栈掌柜的眼看着这位从当铺出来的，“您是要几等的房？上房三两银子一晚，单间五百个钱一天，大通铺三十个钱。用餐另算，先付账后住店。”
让人当成穷鬼了不是。
宁漪拿了人元宝出来，只要银元宝能用，她能把这鸣鹤城买下来。
“上房一间。再来两个馒头，两个菜，送到房里。”
掌柜的点头哈腰，“好咧。狗子，带客人去天字二号房。”
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引着宁漪往楼上去。
“客官，天字二号房到了，您请进，饭菜一会儿就给您送来。”
“不急。小二哥，我跟你打听一下，咱们这城里，哪条街最繁华？哪里有书卖？”
狗子脸上事着笑，显然常回答类似的问是，对城里布局熟得很，“最繁华的当然是白鹤大街，您想买什么，都有得卖。书馆也有，卖文玩古董字画的书画铺子也有。但是你要想看书，还得是留仁大街上的万书阁。只要付二两银子，就可借阅阁中所有藏书，有十万本之多呢。还能免费享用点心茶水。万书阁的点心可是咱们鸣鹤城的一绝。”
书吧？
挺先进呀。
不过正是她需要的。
赏了小二一个银豆子，“谢谢小二哥了。”
狗子千恩万谢美滋滋的去端菜。
没一会儿送上来两个馒头一荤一素两个菜。卤的猪耳朵和炒的青瓜片。味道还可以。
吃完了，宁漪没急着往万书阁去，老老实实躺下，准备歇一晚上，再说。
叩叩叩……
睡了一觉了，突然被隔壁的敲门声吵醒。
“师妹，是我……”
又隔了一会儿，传出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宁漪：……
这什么运气呀，住个客，也能碰上这个？
还上房呢，一点儿不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