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算不上生意！”
束发男人表情认真了起来。
“老王你一直在这边，你可是不知道那位道爷是什么来头。”
“他本来是北镇首富钱财主的公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后来靠关系硬买进去，当了北镇道观里面的大弟子。”
“光一天买剑，他一个人都能买百八十把！你想想我以前生意是怎么做大的，那多少是因为仰仗着他的关系啊！”
“一天买这么多？买来做什么？”
“谁知道？显摆呗！听说他专门喜欢喝酒，喝醉了就让下人带着一筐子剑跑去那天仙院，玩爽了以后，再杀几只小妖精，也不为别的，图一乐。”
“剑上沾了小妖精的血，他就觉得不干净，非要换一把。”
“有一次，这道爷喝得太大了，错杀了另一位道爷的女儿，他爹钱财主硬是走后门把这事压下来了，不然这道爷也不至于被逐出门户，分到这破落的混元观来！”
那束发男人说得有模有样的，林岩听到这里，心中留了个神。
此前总是去混元观送剑，依林岩打探的情报来看，混元观里的道士虽然贪财，也不至于狂成这样。
而且，他那句‘杀小妖精图一乐’一出口，林岩心里就相当的不快。
“他到了混元观来，还能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么？这里的徐道长可是个人物啊。”
王铁匠悠悠说道。
“哎，你管他多狂多横，可不都是你老王的生意！反正他平时杀的也都是些妖精，任他去呗！你只需要在后面慢慢数钱……嘿嘿！”
束发男人伸出三根手指不断摩擦着，脸上的表情相当无谓。
林岩想把束发男人的话听完，忍住没有作声。
不过之后，他就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基本是在跟王铁匠拉家常。
林岩见束发男人准备起身告辞了，背上整整一筐铁剑就向王铁匠也挥了挥手。
“王叔，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咳咳……”
林岩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刚才这个同行前辈的话。
天仙院。
这是在狐妖小红娘里的一座极富盛名的娼馆，里面的姑娘基本都是妖族，以狐妖居多。
当然有的金主的口味比较重，喜欢翻其他风格迥异的妖族的牌子，对各种送上门的妖族，娼馆的老鸨也是来者不拒。
有不少道士专门特地将小狐妖捉去这个地方卖大价钱，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
‘一直都没有听说过，原来天仙院在更北边吗？难怪这边道观比较少啊。’
‘这样，其实才应该对青叶更放心才对。’
不知为何，每每回忆起来刚刚他们所说的，林岩就有一股隐隐的担忧。
有时候，人类会把妖族称作‘妖怪’。
但是对妖族而言，可能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
林岩背着那筐剑，独自朝混元观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已经望见了灰瓦白墙的门檐，前庭有两尊石狮像，两个道士手执长剑分立石狮两翼。
林岩没有丝毫停顿，眼看就要纵身走入道观大门。
“站住！来者何……噢，小林啊，进来吧。”
两个与林岩混过脸熟的道士守卫把手中刚刚提起的长剑放了下来。
因为送货比打铁冶剑都还要累得多，没有同事愿意干这个活，这几年每次铁匠铺送货都是由林岩一人负责，他自然跟这些看门的混过脸熟。
“还没说你小子劲是真大，这么重一筐剑都扛得动？每次看到你都觉得我们白练了。”
“说笑了，哪里比得过你们道家，小辈只是生意人。”
林岩恭敬却又不巴结地礼貌恭维了两句，把筐子往道观主观旁的小仓库里一放。
这筐剑在他们看来估计是相当沉重，只是把筐子放下，林岩就要收着点力气。
“点一下吧，这一次应该只有这一筐，看看数目对不对。”
林岩对两个道士说道。
“嘿嘿……还点什么？你小子哪一次出过错？”
两个道士不再理会林岩，反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说是今天下午，那个什么钱公子就要过来了？”
“可不是，哈哈，昨天听大师哥说，这个狗杂碎一过来，我们先得喊他一声钱师哥。”
“真有意思，晚辈让长辈叫他师哥，哈哈哈哈……”
“他钱家家大业大，我们叫叫师哥也能忍，可别到时候道长都要管他叫一声师哥，那就有意思了，哈哈……”
林岩听到‘钱公子’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大概有了底，
他们在谈论的八成是那个所谓北镇首富钱财主的儿子。
不过反正这件事与林岩也没有什么关系，林岩没有多管闲事，准备直接按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两个道士惊声道：“大师哥！你回来得这么早！”
林岩还没走出道观正门，只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白色外搭的神情肃穆的男人向两名道士的方向走来，看起来似乎地位甚高。
林岩以前送货过来偶尔见过这个人，想不到他就是这道观的大师哥。
林岩刻意放慢了脚步去听那大师哥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听着，下午那姓钱的过来，你们俩每人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大叫几声钱师哥，听懂了吧？”
“这几声叫出来了，那个姓钱的随手赏你们十几两银子跟玩一样。要是叫不出来，连徐道长都不会放过你们！”
——“大师哥，怎么真的连你也说这种话……难道连徐道长都奈何不了他？”
“你懂个屁！”
道观的大师哥神情激动了起来。
“你以为那钱公子是我们得罪的起的？就算他一分钱都没有，单凭剑术道法，你大师哥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那剑法是请了道盟里的高手提点过的，最近突飞猛进，徐道长都不好说能不能稳赢他！不使剑，人家钱都能把你砸死！”
一听到这，两个道士面面相觑，不再敢应话了。
林岩虽然还想待在这里听一下有没有其他情报，不过感觉气氛非常僵硬，也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逗留，就直接返回了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