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离门口有些距离，白思禾一步步走近，床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来的人是她，专心地看着电脑屏幕。
眉头紧锁，似乎在为什么而心烦。
感受到有人走近，马松的语气很是不好：
“这不是才换过药，我也不需要翻身，怎么又来了？”
翻身？
他瘫了？
苏睿还说没什么事，原来居然是骗她安心的托词。
白思禾皱皱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惨样。
马松几乎被包成个木乃伊，僵硬地靠在床头，在他面前的床上摆了个小桌，他的两只手都架在桌子上。
面前是一台电脑，她这个角度看不见上面是什么内容，但通过正孜孜不倦地散发着绿光屏幕和他的表情推测，可能是远程集团的股票。
感受到身边的人没说话，马松心烦意乱地缓缓转动眼珠，在发现来的人是白思禾的时候，愣住了。
很快又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思哥，你怎么来了？来拜年的？”
他的精神头还算不错，但身体完全没做出任何动作。
白思禾心头一紧，顺势坐到床上：
“前几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马松愣了愣，突然笑了，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翘了翘，又放了回去：
“谁嘴那么欠啊？”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听了她的回答，马松眼睛亮了亮：
“程水醒了？”
他自认为惹不起的人没几个。
白思禾：“我妈。”
她不打算把苏睿供出来，想来想去还是说她妈合适，反正最开始确实是从李慧琴那里知道的。
马松闻言撇撇嘴，尬笑一声：
“原来是丈母娘，这个还真是惹不起。”
白思禾没忍住在他暴露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要是哪天死了，一定是这张嘴害的。”
马松没反驳，一边赔着笑脸，能动的右手偷偷去操纵鼠标，准备关闭页面。
白思禾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动，我看看。”
她凑过去看了一会，才把页面关了，在这个页面的下面，是马松的邮箱。
一边打开邮件，她安慰道：
“你要知道，股票的涨跌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影响远程集团的经营，所以这东西可以暂时先不看。”
“十有八九，是因为工厂停工和你这位掌舵人遇刺导致的，只要一切恢复，就没问题。”
“这个专做护肤和化妆品的工厂为什么停？这不是你们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吗？”
马松叹口气：
“被举报说里面含有大量重金属，但我能保证没做过这样昧良心的事。”
“这不是现在暂时封着，正在查呢，短时间没办法恢复。”
“不光护肤品，就连前阵子刚面世的轻奢品牌也被查了，成品刚做了一批，还没上市，就被说成是走私品二次加工，不得不停工。”
“还有珠宝那边，遭到大量举报，说是使用假货以次充好，高价售卖。”
“我们这是被人搞了，就算最后得来结论是一场误会，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也算是完了，消费者只会认为是我们花钱打点过关系。”
他每说一句，白思禾的心就向下沉一分。
地产、珠宝、美妆这三项的利润，在远程集团的盈利中，占据了90%。
现在直接被砍了三分之二，不仅如此，那个人还斩断了他们发展新领域的可能性。
柔软的床垫因为白思禾坐在上面，导致微微倾斜。
坐在她旁边的马松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歪了过来。
像是精力都被抽干了似的，他最后竟靠在白思禾肩头，声音疲惫：
“思哥，才发现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我努力了啊，怎么越来越糟。”
“终于知道什么是隔行如隔山了，同样是b大出来的，我果然只能研究那些不着边际的文学历史，给你丢人了。”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你说这件事，找孔德诚有用吗？”
白思禾一边登自己的工作软件，一边点头：
“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是……”
她担心操之过急，那个穿越者会咬孔德诚一口，包括孔子明在内。
现在的她就像是走在冰面上，稍微偏离一点，脚下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大。
那些和她相关的人，就是脚下支撑的冰面，在另一个穿越者的操作下，已经开始有了细微的裂纹——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受伤了，而且还是瘫痪。
看马松的样子，只有面部和右手还算灵活，即使这样，他还必须为程家的未来操心。
她登上自己的账号，联系了初禾网络的负责人。
看来藏在暗处的东西，要拿出来用了。
早在初禾的短视频app面世的时候，她就让人招收了一大批能言善辩又外形出众的人。
他们混迹在app中，每个人都在不同领域潜心钻研，现在也算有些名气，各自有了大量的忠实粉丝。
她原本是留着带货，或者为自家的产品做宣传用的。
可现在程家遭遇的这场危机，仅从龙国官府方面着手，不足以让全部的消费者看明真相。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从舆论方面下手，反客为主。
真正的消费者总是比那些突然出现的举报者多的，既然马松没做过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只要查一查消费者手中剩余的货物，就能有结论了。
她给负责人甩了一笔钱，让他带着底下的人务必把这些事澄清。
其实那些人都拿着她给的高薪资，没必要额外支付报酬，但现在是过年期间，基本上所有人都无心工作。
想要马儿跑，就得多吃草。
吩咐完，白思禾关掉电脑后才发现，马松居然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他本来就受了伤，又瘫在床上，看脸色恐怕失血不少，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被苍白的肤色一衬托，显得更黑了。
估计是为了远程集团的事累坏了。
听着他安逸的呼吸声，开了一夜车的白思禾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眨着酸涩的眼睛问系统：
“我现在还有多少爱慕值？”
系统回应：
“距离你上次兑换系统背包升级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现在积攒的爱慕值是12万零790，宿主要翻牌吗？”
白思禾拒绝：
“不，我要兑换之前用过的那个恢复药剂。”
如果他仅仅是重伤，甚至骨折，都可以慢慢养，但瘫痪不一样，不能自理不说，需要休养的时间也太长了，而且一个养不好，就彻底全瘫了。
有药剂的话，还是用一下更好。
“哦~”系统的声音像是在说它又懂了：
“宿主是想要亲自喂药吗？”
白思禾绷着小脸，心虚地在脑海里大吼：
“要你寡！你老实拿来！”
系统兴奋极了，它亲爱的宿主好像从上次喂药之后，越来越不反感这样的接触了，亲过的人也越来越多。
好兆头，这是好兆头！
它正沉浸在幻想中，又被自家宿主催了：
“快点，趁他睡着！不然一会醒了！”
系统发出一声怪笑，随后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便从空中缓缓出现，漂浮在白思禾面前。
白思禾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恢复药水，仅仅思考了两秒，就拔开瓶塞灌进嘴里。
上次她可是把叶萧林当儿子看，才会救他的，不过那顶多算个干儿子。
身边这个不一样，这是亲儿子，当然要救，不需要犹豫。
反正上次他们又不是没亲过，这药，早用早好。
她转过头准备凑上去，才发现马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大张着嘴看她：
“思思思，思哥……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吗？是系统还是空间，或者是什么上古仙人？”
白思禾也傻眼了，急切地想要说话，“咕咚”一声，把药给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