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您稍等。”
在导购员离开之际，程苒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女音:
“程苒，好巧啊，怎么你也在这？”
程苒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稍微大了些的裙子。
偏头，就看到了穿着荷叶边拼色裙子的孟佳奈。
她冷淡的扫了孟佳奈一眼，“是挺巧。”
说完就要越过孟佳奈去看其它衣服，但孟佳奈抢先一步把程苒的路拦住了，“程同学，你这是要去哪？”
程苒本来没打算搭理孟佳奈，以为真是凑巧碰上打个招呼，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凑巧，对方就是过来找茬的。
“我去哪似乎和你没关系吧？”程苒的眸色相比刚才更是冷了几分。
“你去哪当然和我没关系，但一个没钱的孤儿到这高档服装店里来，那就和我有关系了。”
“什么？”程苒有些没明白孟佳奈的那些话的意思。
“你这个小偷。”孟佳奈恶狠狠出声，“没钱还来逛街，甚至还想趁导购员不在偷偷溜走，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每一件裙子都是十多万起步？把这裙子偷走，都够你坐好几年牢了！”
程苒看了看孟佳奈，又看了看她刚才准备走的方向，确实是大门口的方向。
刚才在裙子区本来除了程苒和孟佳奈就没有其他人，不管是导购员还是客人都离得远，现在经过了孟佳奈这一阵呵斥，好些人都凑过来看情况。
程苒无语，这人的脑回路不同寻常的稀奇。
“我又没有穿着这衣服出去，怎么就算得上是偷东西？”
孟佳奈理直气壮，“我刚才看到你想往店门外走了！”
周围人一听这话，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看着穿得干净，怎么尽想着干偷摸拐骗的勾当？”
“脑子还不太好使，她不知道出去就会监控报警吗？穷疯了吧？”
“……”
苏佩兰还有李茉也在人群后方看到了这一幕，两人都没什么动作。
程苒嗤了一声，也扫了一眼周围围过来叽叽喳喳的人群，回了孟佳奈一句:“我往门口走，碍你眼了？”
孟佳奈一怔，怎么回事？怎么程苒一点也不害怕？
程苒直接不管孟佳奈，自顾自就往旁边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程苒走到门口的衣架边提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看。
一瞬，议论声变小了。
正好去帮程苒拿裙子的导购员过来了，她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但还是笑着走近了程苒，“程小姐，这条裙子是S码的，您可以去试试。”
程苒冷淡点头，接过裙子就去试衣间换。
导购员小姐这才有时间走到自己同事旁边问问情况，得知刚才的事后，脸色一变。
再看向孟佳奈的时候，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打量对方衣着。
衣服看着还算新，小众设计，加上配饰也都只小十万。
有钱，但不多。
孟佳奈的那点小心思很快也被她猜到了。
于是出声，“刚才大家应该是误会了，程小姐是在试裙子，可不是‘小偷’。”
最后两个字说得慢，是刻意放缓了语速，嘲讽之意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空间诡异寂静。
不只是孟佳奈，刚才说话的那些路人也都有些难堪。
直到一个路人说，“原来是误会啊。”说完就走开了。
“对啊，只是等着拿合适的衣服而已，趁着这个空挡去看看其它版型的衣服，正常……”
其余人也都走了。
孟佳奈一人站在原地，却像是小丑。
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着今天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了程苒要给程苒找点麻烦，让程苒难堪。
脑子一热就随便找了个理由。
没想到弄得自己这么难堪。
就在孟佳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看到苏佩兰带着李茉往她的方向走，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但眼神柔和了许多，没了那盛气凌人的感觉，“喜欢哪件裙子？你挑，我付钱。”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孟佳奈一愣，她啊了一声，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李茉反应快，连忙拉着孟佳奈，“听到了吗？佳奈，我堂姐让你挑衣服呢，别客气，都是朋友。”
说完就要把孟佳奈往旁边扯，让孟佳奈去挑衣服。
但孟佳奈没动，看着苏佩兰，“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事是假，不想继续待在原地是真。
李茉看着孟佳奈的背影，疑惑，“堂姐，你怎么突然又对她感兴趣起来了？之前不是不想搭理她吗？怎么突然又要请客？”
苏佩兰的为人李茉还是了解的，从不结交与她无用的人。
孟佳奈是从云极洲那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权势，金钱，人脉，没有一样能入得了苏佩兰的眼，因此李茉不明白为什么苏佩兰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她还有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
程苒换了裙子出来，觉得还不错，刚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就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走过来。
苏佩兰朝着程苒伸出了手，浅笑盈盈，“你好，我叫苏佩兰。”
程苒看了一眼苏佩兰的手，又看了看苏佩兰的脸。
苏佩兰，陆承郁的未婚妻，是该好好认识一下。
程苒这才伸手过去想要握住。
没曾想刚伸手过去，苏佩兰就把手收回去了。
程苒一顿，眸色沉了了许多，再看苏佩兰的时候，笑了。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随口出声，“苏小姐就只和你朋友在一起，没和陆大少一起来逛街？”
陆承郁是苏佩兰未婚夫这事，人尽皆知。
同样的，陆承郁没有出现在订婚典礼上，只是苏家和陆家两家长辈出面确认定亲，女方在现场，男方不在的事所有人也都知道。
苏佩兰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程苒那是在挖苦讽刺她。
因为陆承郁喜欢程苒，这件事她知道。
是她上次去找陆承郁，陆承郁亲口承认的。
“我和谁一起逛街，关你什么事？”苏佩兰毫不客气，“倒是程小姐，这么关心我未婚夫，是不是不太妥当？”
几人间的弯弯绕绕也就当场的几人懂，其余人听着虽可能察觉到什么，但肯定不多，也就只靠自己猜测。
一时间看程苒的眼神又变得奇怪了。
“你的未婚夫？”程苒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听说在订婚典礼上陆大少没出现啊~”
苏佩兰确认了，程苒这就是在讽刺她！
脸色更黑了，“那又怎么样？能和那个优秀的男人订婚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我和他门当户对，程小姐突然提起我未婚夫莫不是喜欢他，现在是吃醋了，突然来挑衅？”
本来刚才还有意隐瞒，说的话都是朦朦胧胧，现在直接是把话挑明了。
“没错，我就是故意挑衅你。”程苒笑得肆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佩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路人认出了苏佩兰。
“这是苏影后吧？今天运气真好，居然遇到了大明星，不过那个小姑娘真是厉害，挑衅人居然挑衅到苏影后身上去了，她难道不知道苏影后身后可是m洲陆家和苏家两大家族吗？”
“就是，这得罪了苏影后可没好果子吃，胆子真大。”
“喜欢陆大少的人不少，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世界粉丝多得很，毕竟人长得好看，身材还好，还是m洲第一大家族的大少爷，有钱又有权的，但能直接跑到人未婚妻面前挑衅的，这个小姑娘还是头一个。”
“啧啧啧，听说陆大少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这泼辣劲儿恐怕送给陆大少，陆大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本才散开没多久的人群又汇聚了起来。
因为苏佩兰的名头，这次汇聚的人比刚才还多。
人嘛，都爱看热闹。
特别是那些公众人物的热闹，更好看，所以有不少人已经在拿手机拍照和录视频了。
对于程苒的挑衅，苏佩兰心里都快气炸了，但她还是强忍着，咬着牙，笑。
她刻意走近了程苒，在程苒的耳边低声，“和我抢男人，你还不够格。”
程苒面色无波。
直到又听到一旁的女人说，“就算陆承郁不喜欢我，但我和他有婚约，我还有机会。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
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苏佩兰没了刚才的脸黑，倒是嚣张了起来。
“别妄想了，陆承郁那样的成熟男人可不会喜欢一个什么规矩都不懂，不自爱，为了别的男人打胎的野丫头。”
程苒脸上的笑意不在。
“你说……如果陆承郁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还在高中就做那些事，真脏，只要我想，我随时随地就能毁了你，你最好安分点，别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警告完后，苏佩兰就得意洋洋的走了，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
李茉在旁，虽离得苏佩兰近，但由于苏佩兰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程苒站在原地，黑色的眸子冷到了冰点。
周围看戏吃瓜的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冷气杀意，一股压迫感压得人胆寒，全都身体一抖走了，不敢多待。
等陆承郁挂了电话到店里的时候，程苒已经离开了。
根据店员的提醒，陆承郁往程苒离开的方向走。
本想着找不到人就给她打电话。
程苒就这毛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旁人拦不住。
说不等他就不等他了。
心里是气，偏偏他还没办法。
但这次陆承郁焦急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人。
才走过了一条弯道，就看到程苒一个人站在玻璃扶手边看着商场下方。
他走过去站在程苒身边看，两人在四楼，往楼下只能看到来往的人群。
很热闹。
但程苒周身却充斥着孤寂。
很不一样。
“怎么刚才没有在那家店里等我？”陆承郁问。
女生穿着的衣服还是和之前一样，也没提袋子，想来是没看到喜欢的。
但程苒的这个不说一声就乱跑的行为，确实是把他吓到了。
“我在那家店里遇见了你的未婚妻。”程苒直言。
陆承郁立马皱眉，“她为难你了？”
“没有。”程苒没看他，面无表情道:“但她抓住了我的一个把柄。”
“什么？”陆承郁紧跟着问。
刚才本以为是苏佩兰搞事情惹得程苒不快了，所以程苒才离开。
现在听到‘把柄’两字，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就是敌人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很麻烦。
“你真想知道？”程苒反问。
陆承郁停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你不想说……”
还未说完，程苒就开口了，“我打过胎。”
四个字，震得陆承郁懵懵的。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眯着眼睛，盯着程苒那张好看的脸，问，“你在开玩笑？”
“没有。”毫不犹豫的回答。
“……”
陆承郁往后退了一步，黑色的眸子瞪大，眼底都是不可置信，垂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扯了扯嘴角，强装镇定的问:“孩子，是谁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嘶哑。
分明是笑，但比哭还狼狈。
因为他可以很确定，不是他的。
他最多就只牵过程苒的手，亲过程苒，还没禽兽到把程苒睡了这种程度。
更别说是打胎了。
程苒本想直接说是陆承郁的，但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话:“你觉得呢？”
他觉得？
陆承郁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他爱了两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了别的男人打过胎。
本以为一切都来得及，程苒是他的。
实际上早有男人抢先了他一步。
强装的镇定不再，他只觉得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理智，彻底崩塌。
他转身，逃了。
就连程苒在他身后喊他，他都没听到。
一向矜贵、对任何事都无比淡漠的他，也变得如此失态。
程苒一直在陆承郁的身后跟着。
但跟着跟着陆承郁在一处人少的巷子，直接运用异能压缩了空间，等程苒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陆承郁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