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没什么坐的地方，要不你们坐床上吧。”
尚勇胡子密集，长度大约为一厘米左右。
他低头挪动板凳时，能够看见他头发上多的都可以炒一盘菜的头皮屑。
伸出手指着床的时候，指甲缝里黑泥十分明显，而且指甲的长度看着至少有三个月没剪。
“不用了。”
裴姲看了眼房间凌乱的环境，那脏兮兮的床单，抿嘴道：“我们问几句就走。”
“两位想问什么。”
尚勇笑呵呵的，看着一副老实相。
“你们公司有合作一家工厂吗，盛瑞名下的工厂。”
“工厂……”
尚勇歪头想了想，“有，是有一家工厂，我们合作一年多了。”
“是盛瑞名下的吗？”
“是的，我们公司啊，专门给他们负责清洗消毒他们工厂的服装。”
裴姲看着外面地面上放着一捆用黑布包裹的东西，“那是工厂的衣服吗？”
“对对，我正准备收拾收拾，送过去呢。”
尚勇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讪讪道：“那个，我这边时间有点紧，等会必须出发给他们送过去了。”
裴姲抬头看着白开，白开却低头盯着尚勇的床。
她随着白开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那褶皱床上枕头下，放着一叠露出半角的现金。
从厚度来看，大概两三千。
见白开若有所思，她抬头盯着尚勇，“你们这有监控吗？”
“有啊，我们这有监控。”
“带我看看。”
尚勇一听要看监控，紧张的抿了抿嘴。
但他还是走出去，指着大门口，“我们这大门口有一个监控。”
裴姲顺着方向望过去，大门口铁门高处确实装了一个监控。
但同时，她发现里面也装了一个监控，是对着院子的。
“这个监控呢？”她指着对着院子的监控问道。
“那，那个监控坏了。”
尚勇尴尬的笑道：“我们洗涤房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前装了是以防万一。后来坏了觉得没多大用处，就没修。”
尚勇撒谎的小细节被裴姲一眼看穿。
她直接拿出照片给他辨认，“这人你认识吗？”
尚勇看着照片眯了一下眼睛，随后又笑道：“这里看不清楚，我拿进房间看看。”
说着，他从裴姲手中拿过照片，在房间的灯光下，尚勇指着手里那张照片。
“这连一张露出来的脸都没有，我看不清楚啊。”
“这张呢。”
尚勇看了一眼另外一张照片，他目光稍微停顿了下，随后摇头，“没有脸我也不清楚自己认不认识。”
“你有眼熟吗？如果是认识的人，光是看外表，就能看清吧。”
“那这么说的话，我不认识。”
尚勇的眼睛往下垂着。
见状，裴姲指着地上给盛瑞工厂送过去的工服，“这个公司就你一个人送货？”
“不是，是我和其他人合伙的。”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身关门声。
紧接着，楼梯口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不一会儿，一个看着比尚勇年纪小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男人刚下楼，便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女人，愣了下，“这谁啊。”
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是来谈生意的。
“这是警察。”
男人在听见警察二字时，身体一顿。
“警察？”
他狐疑的慢慢下来，到达一楼，“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尚勇始终微低着头，没有直视她。
裴姲瞥了一眼男人，“既然你有合伙人，那今天让他帮你送吧，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什么！”
尚勇猛地抬头，“我做什么了你们要带我回去，我没犯法啊。”
“只是让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没有说你犯法。”
“没犯法那就不能抓我啊。”尚勇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刚从里面出来的白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停在白开手中那一叠现金，惊了一下。
“这不是我的钱吗？你，你们拿我钱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钱？”
白开抬眸，冷眼望着他。
或许是他本身就心虚，加上白开凝视着他，尚勇支支吾吾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咳了两声，走进房间，翻开自己的枕头找了一圈。
“这，是我的钱，我放在枕头下面的。”
白开将钱放进证物袋中，斜睨着他，“你想要证明钱是你的，和我们回去，证明这钱是你的。”
“我……”
尚勇傻眼了。
他望着那几千块钱内心做了一些斗争，最终龇牙笑道：“是我记错了吧，这钱不是我的。”
“既然钱不是你的，但钱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你还是要和我们回去一趟。”
白开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仿佛是已经将他彻底拿捏住。
最终，尚勇还是跟他们一起上车了。
在车上，尚勇一言不发。
三人到达龙台公安局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天已经亮了起来，但没有大亮。
这个点大厅已经有不少同事开始准备工作，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事。
看见白开和裴姲他们带着一个邋遢的男人进来，视线都随着他们转动。
等着他们上了楼，一楼大厅才有陆陆续续的议论。
“这专案组的人都不用休息，成天都在外面查案。这才几点钟就带人回来，肯定又是熬了一个通宵。”
“是啊，这还真不是人干的活。你说裴队长那样一个女孩子，还那么年轻，成天都跟着白队熬夜查案，唉……”
几位同事的语气无一不带着对裴姲的心疼。
这时，一个右手拿着豆浆，左手抓着煎饼啃的老许慢悠悠地来到几人面前。
“要我说啊，你们怕是误会白队了。”老许用吸管吸着豆浆，笑呵呵的说。
“老许，你这话我不爱听，白队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以前不在专案组，在刑警队不也是这样。一个案子，整个刑警队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
另外一个正低头剥着鸡蛋的年轻民警笑了一声，摇摇头，“老许啊，我看你就是和白队关系太好，为着人家说话。”
老许一听，手里的煎饼顿时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