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丞的话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目光又转移到他身上。
雍城，曾经是秦国定都最久的都城，距咸阳不过几百里。
现如今是咸阳陪都。
太后赵姬意外怀孕之后，为掩人耳目的两人搬迁至雍城居住。
赵姬欲望强烈，贪享荣华富贵，久而久之，雍城的大权就落入嫪毐手中。
更为惊人的是，嫪毐竟然以阉人之躯，仰仗赵姬的宠幸，被封为长信侯。
封地就在雍城。
嫪毐手下有六剑奴存在，对外的消息探查也独属于自己的渠道。
紫兰书苑的建造弄出的动静可不小。
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嫪毐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白牧丞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
黑白双剑算是白牧丞的象征之一。
独有的象征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白牧丞现在使用的，是两把白剑。
黑玉早就和白翎手中的白剑进行了交换。
“雍城中，紫兰书苑建造的动静可不小，嫪毐早就注意到了。”
“我也不止一次发现前去的罗网杀手。”
“为防止打草惊蛇，并没有动作。”
“此番高调出现，算是直接和罗网宣战。”
“我曾和尚公子说过政治的最高境界是无情。”
“暗话也就不多说，公子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纵使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揭开，都已无法改变。”
“现如今，公子尚且还有退路。”
“计划要不要进行，终究还是得看公子的态度。”
白牧丞并没有咄咄逼人，逼迫嬴政作出选择。
相反，给嬴政留出退路。
嬴政闻言，方才腾升起来的喜悦之情逐渐消失。
返回咸阳后，为响应白牧丞的计划，立即对嫪毐展开调查。
一调查，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切，都指向了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嬴政道：“先生所言没错，若是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又何谈一统天下！”
“先生有什么计划，尽可说出，寡人，定会全力响应。”
“寡人返回咸阳后也查探过，要动手的理由已经想好。”
“计划已经可以开始。”
“事情迫在眉睫，先生紫兰书苑的建造工作，寡人自会帮衬。”
嬴政多少能够猜出一些。
白牧丞并没有将造纸术上交的打算。
纸张的出现对于七国而言是一场巨大的变革，而白牧丞因为身份的特殊，敌人遍布。
身后，自然要有能让自己立足的资本。
纸张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牧丞没有顺着嬴政的话说下去。
“尚公子觉得，甘罗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嗯？”嬴政敏锐觉察到话题的扭转。
白牧丞是什么人？
难道还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其中必然有原因。
顺着白牧丞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正集中在昌平君身上。
嬴政似乎明白了什么。
“昌平君，你派遣密探继续探查甘罗踪迹，至于甘罗九族被灭之事情，寡人亲自处理。”
“诺——”
昌平君没有多想什么，转身离去。
众人沉默着，等待其走远，目光又聚集在白牧丞身上。
此时的菜品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双喜和双宝两人正守在门口。
白牧丞不动声色，手指蘸取酒水，在桌上写下“双、离”两个字。
嬴政看着桌子上的两字，沉思半晌。
明了过后，嬴政吩咐道：“双喜双宝——”
“奴才在——”
“你二人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查探甘罗九族被灭一事，将其间情况汇报给寡人。”
“诺——”
双喜双宝接令，双双退下。
两人走远，嬴政道：“先生莫不是有意而为？”
白牧丞点头承认。
“现如今，秦国之中，除去在座的几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公子要记住一个道理。”
“越是熟悉的人，就越要有所保留，因为他们若是背叛起来，会很可怕。”
“双宝太监在君子轩和我见过一面，还出手击杀韩国左司马刘意。”
“不过我猜想他没有亲自动手，保不准是罗网的作为。”
“昌平君父亲是曾经是楚国太子，其身份本来就十分特殊。”
“楚国变法之后国力日渐增强，昌平君有无异心很难说。”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要做什么事，做完了再说。”
“谨记先生之言。”嬴政道。
”我此番出现，有直接和罗网宣战，紫兰书苑会遭受不小的威胁。“
“造纸术，我不会交出，因为它是立足的根本。”
“再则，也为之后的一统做打算。”
“将纸张向其余六国售卖，不仅能保证紫兰书苑立足的资本，还能促进各国文化的发展。“
“统一之后的治理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眼下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布局，提前打算。”
嬴政轻轻一笑：“先生四面皆敌，为以后做打算无可厚非。”
“为表示对先生的支持，秦国也会采取购买纸张的策略。”
嬴政果然还是会来事的，白牧丞暗暗赞叹。
“就先谢过公子。”
“商业发展之后的改革中，会进行税收的变革。”
“公子采取购买纸张的选择，也算是合作共赢。”
“不过明日是和吕不韦对撞的开始，公子既然已经探查过嫪毐身后的具体，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出手，大抵备好了吧？”
嬴政重重点头。
“想要将权力的天平倾斜，必须直接铲除嫪毐。”
“纵使嫪毐手下有六剑奴，也无济于事。”
“嫪毐爱权力的倾斜中扮演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将其铲除，无疑会是最大的震慑。”
“公子现今一足加冠之年，局势早该打破。”
“吕不韦身后派系强大，朝中党羽众多，贸然出手难免适得其反。”一直未能曾发言的蒙恬道。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眼下没有选择。”
“嫪毐，吕不韦，太后，是公子掌控最大的掣肘，必须打破。”
“想必公子也有关注过各个国家的情况。”
“我不止说过一次，变法的风潮已经逐渐出现，尤其是得知大战之后，我又安然来秦国，进程只会进一步加快。”
“各国联合抗秦的趋势不是没有，国家大权若是掌握在吕不韦等人手中，定然不会有好结局。”
“骄奢淫逸，野心滔天。”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适合掌控国家大权！”
嬴政的脸色微微一变。
白牧丞的评论可以说很直白，也很现实，反驳算是逃避。
“昌平君伸手华阳天后喜爱，对于嫪毐一事，大抵也是支持的。”
“因此，昌平君的力量，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与嫪毐相关的计划皆可一一告知，至于其他的，尽藏最好。”
白牧丞话尽，起身端起酒杯。
几人见状也举起酒杯。
“尚公子，诸位，今日的会面是历史性的。”
“七国林立的局面即将由此覆灭，车同轨，书同文的大统一时代将会到来！”
“预祝今夜，踏上伟大征程！”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