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无疑都是艰难的。
白牧丞目光久久聚集在怀中的白安澜身上。
沉思良久，开口说道：“惊鸿书院面临的局势特殊，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嬴政。”
“不过目前立场暂时在嬴政一方。”
“罗网能策动秦国内部势力打压诸子百家，就能策动诸子百家打压惊鸿书院。”
“诸子百家与罗网的联合，恐怕就连嬴政都要忌惮几分。”
“届时惊鸿书院极有可能会被放弃。”
“然而选择后者，无疑是要颠覆天下，更是一条不归路。”
“翎，绯烟，我……到底该怎么做？”
姬如绯烟明白，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人的话，选择的局限性远不至于这么强。
白翎牵过白牧丞多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
“牧丞，我知道你心中已经有答案，顾忌的可能是身边人的立场。”
“你身份特殊，选择和你在一起的人，或者是加入你队列的人，多多少少也有接受立场的准备。”
“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大家都支持你。”
“纵使天下与你为敌，我亦站在你身后！”
姬如绯烟闻言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白牧丞面色缓和了几分，心中多出几丝沉稳。
白翎所言没错，他的心中实际上早早就有了答案。
秦国冒着侵略的名义，也要进行天下的统一，目的不过是为了造福后世千秋万代。
最主要的发动者不仅仅是嬴政，更是他自己。
难免不被理解，难免被归于罪人。
同时也可能被秦国放弃。
与未央交谈的时，未央震碎衣袍，指着身上车裂之刑的狰狞可怖的伤疤：坚持秦国变法，这会是你最终的下场！！
白牧丞当时深受震撼。
说实话，商鞅的后尘，也算是对他的有力警醒。
不过目前他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初衷。
昔日十分，他觉得有了机会，又 有了能力，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从局势的发展来看，努力付出致使变美好的东西，最后很可能会演变为颠覆他的存在。
然而白牧丞很早之前也想好了。
面对这样的局势，面对的最好准则可用四字真言来概括：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对于白牧丞而言，不仅仅是止损这般简单。
他既然能亲手缔造一切，亦能亲手毁灭掉亲手缔造的一切。
即便这一切，是天下！
“牧丞，我亲自面见过罗主，请教了有关黑剑的问题。”
“罗主似乎对黑剑很了解。”
“就其所言，黑剑之上，刻有阴阳两道阵法。”
“既可以作为大度的平衡存在，又可以补足另外的平衡。”
“并且清楚的知道除去黑剑之外，另外应该还有一把白剑。”
“也直接点明黑剑不属于我。”
“阴阳两道阵法，分别具有吸收和释放的功能。”
“转化的能力亦是其一。”
“简单说，像是真气的储存器。”
“能够吸收外界能量，孕养剑身的同时，也能反哺给持剑者。”
“是为修行利器。“
“或许用人来作为修炼的资源，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点倒是提醒白牧丞了。
与八玲珑对战的时候，另外七人的力量，或者说是灵魂力量，竟被黑剑吸收了。
吸收完毕之后，黑剑好像突然间有了意识。
而且他还利用黑剑中的能量成功突破了一大境界。
还别说，以人作为修炼资源，或许还真的行得通。
不过毕竟是迫不得已时候的手段。
姬如绯烟听到将人作为修炼资源的消息时，脸色微变。
白翎作为血衣堡的主人，修习秘法的时间比白亦非长了两倍不止。
其间不止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
白牧丞以往是对这样的事情很反感的。
奈何不知是何原因，竟然会接纳白翎。
对用人来作为修炼资源的结论，也没有过多的震惊。
从局势的发展来看，或许过不了多久，不愿见到的局面，终究会出现。
白牧丞注意到姬如绯烟脸色的变化，问道：“绯烟，怎么了？”
姬如绯烟笑笑：“没有，就是觉得，以人作为修炼资源的事情，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若是放在以前，我大抵也是这么认为的。”白牧丞道。
“可随着对世界认识的不符按加深，我逐渐发现，现实世界实际上就是动物世界，就是人吃人的世界。”
“很多美好的东西，都只是主观臆想之中诞生，并利用律法，实力等各种手段实现，借此来维持某种利益。”
“越是遵守别人制定的规矩，束缚，就越会被人啃食殆尽。”
“与之相比，我更愿意遵循自己的原则。”
白翎有些阴阳怪气的看了姬如绯烟一眼。
似乎对她的言语表示不满。
就如同要亲眼看着白牧丞被逼入绝境后，才会打消心中残忍的说法一样，很是圣母。
姬如绯烟闻言也低下了头。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取出一个小木盒交给白牧丞。
“牧丞，这枚丹药是东皇大人赠送的，名为赤血丹，有突破神境桎梏的功效。”
“月神已经服用过，真实有效。”
白牧丞的实力已然是神境三阶。
有丹药的辅助，突破道境的几率会大很多。
白牧丞单手打开盒子，目光看向盒内的赤色丹药。
目光不由凝了凝。
“绯烟，丹药我倒是不需要，不过我还是收下了。”
“东皇太一的心思极为深沉，对于这样的人而言，为实现最终目的，牺牲任何人都在所不惜。”
“是必须要提防的存在。”
“类似丹药的东西，很容易被动手脚，而且无法查探出来，必须谨慎。”
“秦国中，我总觉得有惊天的阴谋正在酝酿着。”
“即便占卜后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综合考究之下，还是确定了主要的怀疑对象。”
“东皇太一，罗主，甚至是——我师父！”
“无论是阴阳家，罗网，还是风云谷，都在暗中收集苍龙七宿。”
“这绝对不是巧合。”
“或许自从我进入秦国的时候起，一切都已经开始运行了。”
“至始至终，桩桩件件背后，好像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
“东皇太一，罗主，师父风云子，无一不是道境高手，纵横一方的存在。”
“三方同时觊觎苍龙七宿，师父和东皇往来甚密。”
“由不得不怀疑。”
白牧丞感觉自己如履薄冰，没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从我的角度来看，苍龙七宿中蕴藏的掌握天下的力量，或许有两种解释。”白翎撑着下巴说道。
“其一，宝藏。”
“其二，永生的秘密。”
“不过能令人执着追求的，后者更有可能。”
“掌控天下的力量，似乎没有比永生更为强大的了。”
白翎的想法与白牧丞不谋而合。
阴阳家与苍龙七宿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已持续千年。
罗网寻找苍龙七宿历时已久。
不过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除非谜底揭开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