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两个斥候一归队，几位首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哈木是想要确认安全，另外几位却是极想知道能不能立刻发动攻击。
两个斥候并没有多说自己的看法，而是将他们经历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从一路的观察，到对方射箭的水平，还有最后——
“城墙上所挂的，的确是巴尔队长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我们仔细确认过了，不会有错的。”
等到两个斥候的话说完，几个将领便激动了起来，纷纷鼓动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冲出去替巴尔报仇？！”
其实，给巴尔报仇只是小事情，被大兴人当头辱骂，还不能立刻回击报复，才是他们更在意的。
更别说，攻进城去也算是他们这个先遣部队的功劳一件，之后若是南梁能成功占领大兴，他们也是会受到国主封赏的！
若就是因为哈木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一再推诿，导致他们的行动错失最佳机会，那……
几人算是懂了，巴尔之前为什么老是跟哈木对上了。
除了巴尔本身脾气就比较暴躁之外，也与哈木有关。
此人从前没有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怕出了差错不好跟宫中国主与贵妃交代，所以一切行动都谨慎为上，不敢冒进半分。
哪怕此时，都是推一下还要退一步的。
也难怪巴尔看不过去。
就连他们现在，都很想直接把哈木推到一边，干脆自己带兵先上算了。
然而，他们家中可没有巴尔的亲人势力大，脾气也没那么极端，在没有被彻底逼急之前，可不敢随意违抗主帅的命令，只能焦灼地坐在马上，等待着哈木下令。
哈木此时心里也有些慌乱。
他当然知道，这几位将领说的有道理。
巴尔已经死了。
因为他早上的圆场，在其他人眼中，是不会以为巴尔擅自行动自作自受，只会觉得是他哈木做出的决定，导致了巴尔的死亡。
现在若连替他报仇都做不到，回去以后，巴尔的家族必定咄咄逼人，国主那边也不好维护他。
更何况，他们的人被对方挂在墙头，如此侮辱，之后更是直接对着他们的大军口出狂言，这样还无动于衷，没有任何作为，别说是大兴人，他们这边的士兵，也不会再从心里服从他了。
他家可是联合宫中贵妃，一力将他推到这个位置，并负责了此次先遣部队的任务，还不就是要建功立业，将家族的势力扩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谁提起他们家族，都只会说是靠女人得来的荣誉。
出来一趟，若只是百分百完成任务，却没有一个能真心收服的手下，那在军中，有功劳也等同于没功劳了。
哈木的马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焦灼情绪，不安地在原地走动几步。
哈木看向正前方。
两个斥候来去自如，说明这城外是没有任何陷阱布置的。
也对。
这些大兴人笨得很，恐怕直到昨晚巴尔发起攻击，才知道他们南梁军的到来。
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布置？
就城中官员的德行，能不当众投降，已经出乎意料了。
而巴尔他们身上的伤口，据斥候所说，不像是双方正面交战造成的，更像是什么偷袭之类的暗伤。
这就对了。
以巴尔的战斗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正面战胜的。
哪怕放在他们南梁，也是出了名的勇士，何况是病秧子文人居多的大兴？
这镇子他们可是提前打探过了，根本没有什么知名的武将，甚至连个正经的士兵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巴尔。
这样一来，昨晚会出现的情况，多半是巴尔成功带人攻入了城中。
只是巴尔那混球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骄傲自满又自认为聪明厉害，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恐怕根本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屠城计划，而是想等着押送那些大兴奴隶，第二天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
大兴人却向来是武力值不行，心眼子还挺多。
便抓住了这个活命的机会，想办法给巴尔和他的手下食物下了毒，在他们毒发后动手反杀了！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说明巴尔这样的大杀器，为什么能如此简单地被人杀死。
而这小镇之中，多半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大军的存在。
他可不像是巴尔那么大意，一旦入城，必定立刻派手下，将城中居民尽数剿灭，不管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放过。
保证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就在哈木已经想通了大半，还在最后的挣扎时，对面城楼之上，又遥遥地传来了喊话声：
“怎么样？南梁狗，这下被我们吓破胆了吧？这城墙上，的确是你们的人，没错吧？我们可没功夫伪造假尸体来骗你们！
真以为你们可以来去自如？
我们的士兵，个个英勇善战，刚刚的放箭不过是热身运动罢了，根本就没有认真。
再敢靠近，就叫你们有来无回！让你们南梁人，好好尝尝我大兴神射手的滋味！”
“哈哈哈哈，对，杀死南梁狗！把他们的脑袋串起来当球踢！”
“赶紧给老子滚！别以为杵在那儿老子就怕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蛮人罢了，有什么可畏惧的？”
“再停在那里看，我们就让你们和你们的同伴一样挂在墙头！”
城墙上的士兵纷纷用不太标准的南梁话喊了起来。
末了，一支箭还从城墙上飞下，笔直地朝着南梁军这边飞来。
乍一看去，仿佛十分凌厉，让哈木他们都吓了一跳。
可紧接着，那箭就后继无力，还没到地方呢，就晃晃悠悠地落下去了，直接栽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惹得在骑射上都很擅长的南梁人一脸无语，只想嘲笑对方。
城楼上却一片叫好。
耳朵尖的一些南梁人甚至还能隐约听见一些声音：
“不错不错，这次还差一点就射中了，下次必定拿他们狗命。就是力气还小了点儿，再练练准头，保管比他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