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彩礼，强逼着把她嫁给四十多岁的吴汉方。
三年了，吴汉方不准她回娘家，她的父母也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关心过她这个女儿在婆家过得到底如何。
妹妹倒是来过几次，每回都是为了拿钱。后来见她确实拿不出钱来，慢慢的便不来了。
大概，也是受了父母指使。
真正印证了那句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出嫁当天开始，娘家，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通这些，唐筱月上下晃动着的魂魄，重新没入身体。她抬了抬眼皮，眼睛光彩重现。
“糖糖，我跟你回家！”
唐筱糖把手放下，“不行。”
唐筱月错愕，“糖糖，你刚才不是说……”
唐筱糖轻笑，“先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再回家。”
唐筱月跟着笑了。
对，先离婚！
回头，见吴汉方拿着户口本和结婚证，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不免奇怪。
“糖糖，你是怎么说服他同意离婚的？”
“秘密。”
“秘密？”
“嗯嗯！”
“……”
唐筱月又回头看了吴汉方一眼。
安安静静，面无表情，身板挺直，每走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始终保持着和她们之间固定的距离。
这样的吴汉方，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白云小区出来，转个弯，过马路就是民政局。
这个时间办事的人不多，不用排队，工作人员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离婚原因，抬手就把离婚章盖了。
从民政局出来，唐筱月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有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觉。
自由了，她真的自由了。
“糖糖，我今天……”
唐筱月想要把自己心里的喜悦分享给妹妹，侧脸看去，看到是吴汉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禁不住一噎。
她以为，吴汉方要翻脸。
结果，吴汉方什么都没做，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唐筱糖面前，一副乖乖等待命令的模样。
唐筱糖动了动手指，“回去吧。”
吴汉方弯了弯腰，转身走了。
唐筱月满脸的不可思议，“糖糖……他，他就这样走了？他怎么，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唐筱糖笑而不语。
姐姐自然不知。
吴汉方的魂魄还在第二层地狱享受，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他的空壳躯体罢了。
“对了，姐，你要不要回去白云小区一趟？”
“都离婚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收拾东西呀。”
唐筱月摇摇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什么好收拾的。”
房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这几年抽空赚的钱，早也就补贴了家用，什么都不剩下了。
至于衣服……
比起那几件不值钱的旧衣服，她更不愿意再回去那个让她曾经一度丧失希望的鬼地方。
唐筱糖点点头，“说得好！姐，时间还早，要不，我们逛一会儿再回去？”
听说，凡间的女人都喜欢逛街，她想去看看，逛街到底有什么吸引之处。
唐筱月笑勾了下她鼻尖，“你呀……又想买新衣服了是吧？”
唐筱糖，“……”
倒是提醒她了。
原主的那些衣服，也就身上这套可以穿。她又不能一辈子只穿身上这一套，买两件新衣服，也好。
“姐姐也买两件，不然没换洗的。”
“我就不用了，姐姐可以穿你的旧衣服。”
“我的旧衣服不好看。”
“没关系，姐姐不需要好看。”
“……”
唐筱糖初来乍到，尚且没摸清楚九十年代物价。见打扮漂亮的女人都往同一个地方去，也准备跟上。
唐筱月凑近妹妹，小声问，“你这次进城带了多少钱？”
手握家里全部存款的唐筱糖，十分骄傲的说，“我家的钱全在我身上！”
“多少？”
“三十九块七！”
唐筱月，“……”
三十九块七还逛什么商场……
“走这边。”
“啊？？？”
“去批发市场。”
唐筱糖，“……”
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什么都有，吃的，玩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姐妹俩在批发市场逛了一小会儿，一人买了一套衣服就不敢继续逛下去了。
这还是讨价还价之后的结果。
两件t恤十块，一条半裙十五，一条裤子十二。还剩下两块七，只够两人回去的车费。
意犹未尽的唐筱糖，闷闷的走在前头。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撞了她一下。
小孩妈妈赶忙跑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唐筱糖轻轻摇头，目光向下扫了一眼，直到小孩妈妈牵着小孩走远，都还是收不回来。
唐筱月问，“糖糖，你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入神？”
唐筱糖咽了咽口水，“刚才那个小孩手里拿的什么？”
唐筱月噗嗤一声笑出来。
“雪糕呀！雪糕都不认识了？糖糖你还是小孩子么，想吃雪糕就明说，还故意这样问……”
“姐姐，我们也去买刚才那个小孩吃那种雪糕好不好？” 唐筱糖望着自己姐姐，很没骨气的舔了下嘴唇。
绿色的雪糕，好好看，甩两下就变得软软的，像舌头一样，好好玩，好好吃的样子呀！
唐筱月于心不忍，“呃……我们好像，似乎，真的已经……没钱了。”
唐筱糖，“……”
天塌是什么感觉，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唐筱糖瘪嘴，欲哭无泪，“连两根雪糕都买不起……姐姐，我们这么穷的么？”
地府小祖宗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
唐筱月看了看剩下的钱，再看看自家妹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咬牙，“走，买雪糕！”
除了车费，她们还剩下七毛钱。
五毛钱买一根绿舌头，还能剩下两毛！
“姐姐最好了！”
唐筱糖如愿以偿的拿到绿舌头雪糕。
当她伸出渴望已久的舌头想要尝试着去舔一下的时候，无意看到自家姐姐的微表情。
她停下动作，“姐，你不给自己买一根雪糕么？”
唐筱月赶忙从妹妹雪糕上收回目光，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不买，姐姐不想吃雪糕。”
唐筱糖，“……”
口水都快流出来，还说不想吃。
被自家妹妹直视着，唐筱月有点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