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一楞。
这也太亲热了吧？
看来自己误会法相了。
他和曾经的魔仆们，处的还是很和谐的。
他一指山下，对法相说道。
“退！”
法相本来萎靡不振，突然重返人间，又被分配了任务，当下精神大振。
他一掐法印。
“尸骨领域，降临！”
整个山包，转眼由黄迅速染黑。
更有丝丝黑气冲上天空，互相勾连，很快，将山包上方一片天空都遮蔽了。
远远看上去，像一个黑锅罩在了山头上。
山包土下，无数骷髅白骨正破土而出。
又有九大护法神从法相背后走出，做各种威胁状，张牙舞爪。
三只黑甲尸也暂时放弃了对法相的攻击。
飞天黑甲尸冲上天空，在上面转圈。
另外两只黑甲尸站在山上，冲着山下猛吼。
山上本来要冲锋的流民一下都傻眼了，尤其，脚底下还有白森森的爪子抓住他们脚踝小腿，要往地里拖。
“妈呀，有鬼！”
“快跑！恶鬼吃人啦！”
呼啦啦，一群人比来的时候跑的更快，直接调转屁股撒丫子就撤。
好多体弱的人又被踩在脚底下。
这道洪流是如此猛烈，连那些还没有出头的白色骷髅都一并踩平了。
乱哄哄的人群到了山脚下半天才恢复镇定。
陆夜皱眉。
这山坡上，多了几滩褐红色的东西。
勉强能看出人形。
里面应该包括被他一指爆头的那个灾民头子。
山脚下。
流民骚乱一阵子。
不过是为了抢夺刚才那些体弱死在脚下的人们的尸身。
然后，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长长的队伍继续向前走。
没有人看向陆夜他们一眼。
对于他们得不到的食物，他们不会浪费半点精神关注。
陆夜皱眉，挥挥手。
让法相收了鬼域。
九大护法神归位，山包里面骷髅平复再次安息。
黑漆漆的三尊黑甲尸又蹲在法相头颅和左右肩膀上。
法相脖子都下沉了，和乳齐平。
“主人，老奴和您商量下，能不能收了这三……”
陆夜一挥手，法相和三黑甲尸王直接被收进了善恶功德轮。
他心情不佳，没心思听法相唠叨。
实在是心里发堵啊。
人吃人，这种事情。
前世没见过，这一世，他也是头一次见。
真有人活在地狱中。
刚才杀人他毫不犹豫。
现在怜悯也是发自真心。
因为，是同类。
凤九儿在一旁拉拉他衣襟。
“别看了，你救不了的。”
铁千里也说道。
“十年前大战，大军被困，我见过比这还惨的事情。”
“陛下，除非平定天下，要不然，这种事情每隔几年，都会发生的。”
山绿萝：“你要不忍心，我去找点野兽驱赶来，够他们吃一顿。”
罗幽儿也献言献策。
“少爷，这里离黄河不远，我飞过去祭出鬼城，抓点鱼回来吧。”
陆夜摇头。
“你们格局小了。”
“朕要玩儿把大的。”
“铁千里，凤九儿，谁能告诉我，方圆几百里。”
“哪家是肥羊？”
陆夜解释了半天。
就那种肥肥胖胖全是肉，偏偏还没有厚实的鳞甲和锋利的爪牙的，就是肥羊。
凤九儿恍然大悟，一掰指头，说道。
“我知道，这肥羊当然是李圣府了！”
“两百里开外，有圣人后裔李家，各朝改朝换代，李家却不受影响，世袭罔替，永镇曲城！”
陆夜精神一震。
“详细说。”
凤九儿解释，当年人类在圣者的传授下，学会武和道，赶跑了妖族，后来成立国家。
几千年后，人族又有李圣人出，传授三千子弟，宣教天下，教人以礼，人们尊称为儒圣。
后来，百家争鸣，儒家笑到了最后。
不知道哪一朝代起，开始将李圣的出生地曲城分封儒家圣人后裔，形成了规矩，再没有改变。
几千年下来，曲城又号称李城。
凤九儿道。
“哪怕当年开元帝统治最顶峰，也没有向李家收过税！”
“而这样的圣人世家，还有很多个！”
“大部分是真君和武神留下的家族，甚至，最远古的，还有当初推翻妖族那几位人族大圣的家族。”
“他们底蕴丰厚，甚至比大佛寺还强。”
“李家是习文的，他这个圣人地位玩儿的是笔杆子，不是舞刀弄枪，绝对属于肥羊。”
陆夜点头。
这不就是朝廷的一面招牌么。
有圣人之名，却没有圣人的底蕴。
毕竟，这里是高武世界。
同时他心中本本上又浓浓记了一笔，世家大族！
陆夜大笑。
“走，咱们去李圣人家化缘去。”
“想必，圣人家教很好，心肠很软，愿意拿出积蓄来给灾民分享的。”
铁千里摇头。
“少爷，别抱希望，除非你刀架他脖子上。”
“这些人打着圣人的招牌，只知道吸血，李圣人要活过来，说不定还能被气死一回。”
“让他们出钱粮赈济灾民，那好比割肉放血。”
陆夜哈哈大笑，声音转冷。
“愿意出钱粮，那就是圣人之家。”
“不愿意，那就是大盗之家，朕不会让圣人的后裔做大盗的！”
他将手伸出。
善恶功德轮内。
咣咣巨响。
飞天黑甲尸将钵盂挥成了大锤，另外两只黑甲尸一人抓着法相一只胳膊，反剪在后背上。
那钵盂咣咣砸下，敲的法相黑色脑门冒火星子。
也得亏法相修有秘法，这里阴气充足，让他不死不灭。
不过就这样，也痛的死去活来。
“前辈，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挖的坟……”
刷！
飞天黑甲尸手里的钵盂消失了，大家愣了。
法相流下黑色眼泪。
“主人啊，你要真心疼老奴，把这位前辈也召唤走吧！”
刷！
飞天黑甲尸也不见了。
法相激动了。
“主人，老奴许愿，让他别回来了。”
外面世界。
陆夜搂着凤九儿，骑在飞天黑甲尸上，手持钵盂，吩咐众人。
“我去去就回，你们继续前行，我等会赶上！”
然后，他一飞冲天。
钵盂向下。
“收！”
下面流民队伍中。
有人走路，突然觉得一点不费力气。
再一眨眼。
咦？
怎么身子飘起来了？
再看周围，整支流民队伍如同一条黄龙，被看不见的手抓起，凌空飞舞。
天空上，一个钵盂旋转。
瞬间整支队伍哭爹喊娘被投入钵盂中。
官道上，只余下十几具枯骨。
一炷香后。
两百里开外。
李家曲城。
外面灾民遍地。
城里张灯结彩。
尤其是城主府，正在开流水席，上面琳琅满目全是名菜。
原来是家主李人需今天给小孙子庆生。
他高坐主位上。
红光满面。
油光满面。
再看看台下客人们送的各色礼物。
金光满面！
李人需满意摸着胡子，看来还得让儿子们努力生，如果生不了，自己可以帮忙。
生一个不亏，生两个血赚啊。
他正得意。
天上跳下二人。
一白衣公子一手搂着美姬，一手持钵盂，冲他笑得灿烂，张嘴就是八颗白牙，亮瞎人眼。
“可是李家家主李先生？”
“打扰打扰，我来化个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