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您这么说的话那这厂花的称呼还真是实至名归。”
杨国忠点了点头边夹起饭菜边继续聊起，“可惜你来的和别的厂不一样，咱厂也不需要代言人，不然你或许还能当个代言人。”
“您惯会抬举我了，厂长。”虽这样说，但橙橙心里感到无比自豪。
“今天的饭菜不错，打的都是我爱吃的。你的察言观色能力很强，我没有和你说要吃什么你就已经猜到了。”
“厂长怎么今天净夸我？！搞得我这心里都快飞上天了。其实饭菜并不是我猜的，而是通过这几天对您的观察了解了一些，您并不喜欢酸甜口对吗？”
“也称不上不喜欢吧，就是偏向咸口，我不是平城人在我家乡从小吃惯了咸口。”
杨国忠的心惊了下，没想到这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已经被人看清楚了饮食爱好。
“刘秘书观察这么仔细，我想你对厂里的形式以及人员个性也有所见解吧？”
“谈不上见解，我才来了三天，一直多数和您碰的多，所以了解的人除了你其他人还不够多。”
“那你要抓紧了解了，厂里大小职位的人员我希望你对他们都有一些浅显的认知。”
“您放心，我会在工作之余去渗透了解他们。”
“找出优缺点，是你这几天第二件要做的事。”
……
距离上次第一次正式任职做秘书后，已经过去一周时间。
这一周里，橙橙把自己手上搜罗的资料都一并呈给了厂长。
在交给他之前，她自己在摸查资料，同时也深刻了解了厂里内部结构。
最早那批老职工中未退休的又是副厂长旗下人马不用拿笔她都能依次说出来。
甚至每一个部门大家什么态度，都在表明着他们所属的上级不同。
手握着这些资料，她特意拟了一张表格写明了她所了解的关系线。
可没想到将这些交给杨国忠厂长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旁。
“厂长，这些人物关系线您早就知道，是吗？”
“对，我在入职前就对厂里进行了调查，那几天没有上任的日子我一直在确定这些信息。到上任之后，手里的资料更是让我确信了毛巾厂内部腐烂严重，急需立即整顿。”
“可这并……”不是件容易的。
就在两人交流时，门突然被撞开一周前被辞退的两位男职工父母又过来了。
这已经是他们来的第20次了，这一周中几乎每天三次还都不是掐点儿来。
每次一来都是为着孩子求情。
杨国忠秉承着厂里制度说事，副厂长收了他们的钱，又不肯为他们办实事。
将一切都怪罪在厂长头上，他们实在无法只好追着厂长恳求他放过孩子让孩子们回厂上班。
这样的事杨国忠绝不可能答应，这一周除了男职工父母求情之外对其他涉事被警告过的混子而言都让他们收敛很多。
至少在他出现的场合中，再也没有看到任何违规现象。
这个时候再让男职工回来那无异于玩火自焚，让他之前所做的功夫全都白费。
“厂长啊…我向您跪下了，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进了厂里，可不能让他没了这个工作呀，他还没结婚呢。”
“是呀，我家孩子成绩差，除了进厂就没有其他出路了。你说都在家属楼住着，别人家孩子都在厂里上班有正式工作，我家孩子天天在家大好青春都浪费了。”
“孩子也知道错了，他天天和我说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当您的面儿那样做。”
“对呀，他们知道错了，刘秘书，你能不能和厂长求求情？我家孩子年纪也不大呀，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
四位家长先后为孩子说起话，从一周前的撒泼到现在求情。
他们都深知厂长很小几率会让孩子回来，但对他们来说，这件事也只能求到厂长面前。
所以便陷入了死循环，每天三趟来厂长办公室哭诉着委屈，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副厂长那边恰巧又不在厂里，对杨国忠来说眼前两位职工家长正是被副厂长利用。
可能找他诉苦的这个法子都是别人出的，为的就是搞的他这里一团乱麻。
副厂长以为他拿这些没辙，以为他不知道他的目的，实际上他早已了熟于心。
连他出去干什么事儿都摸清了，不过是借着厂里的那些好毛巾以残次品的价格卖给熟人。
在他所知的关系线中，副厂长小舅子在城里开了一家日用品店，期间售卖的毛巾款式大多都是出于他们厂。
价格还相对低廉，这也导致了毛巾厂更加衰败的原因之一。
家长们照例每日哭诉后便打算离开办公室，谁知刚有动作就被不曾发言的厂长叫住了。
“几位留步，我知道你们都是老职工，对厂子比我要了解。你们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于厂里发展的，你们觉得像这样哭诉我让你们的儿子回来上班，咱们厂就可以发展起来吗？！我想你们知道我的做法才是对的，但因为你们心里过不去有自己的私心考量这也无可厚非，可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厂里依旧不改，再发展下去挺不过几年。”
“厂长，我已经骂醒孩子了，你让他们回来，放心我敢保证厂里他们不会再惹事儿。”
“你还是没有认真听懂我的意思，我做的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我这是在救厂子。”
“厂里难，我们也知道。我知道你也很难办，可我们做父母的忙碌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儿女吗？”
“儿女是债，那你们看着年轻时辉煌的厂子走到如今的地步，不会觉得心痛吗？不会想要拯救一下吗？”
“改革开放了，外面世界变化很大我觉得咱们厂很难赶上脚步。”
“那你就错了，追上前沿之前是需要排除拖后腿的人，这一点不用我点名，你们就心知肚明了吧。”
“我家孩子不是念书的材料，我知道他身上有很多不好的点，这些他都可以改的，厂长。”
“是呀，这厂里大大小小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您不能只辞退我们两家的孩子。孩子们也要脸面，你让我们两家孩子怎么在家属楼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