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格没有说话，目光阴鸷地盯着莉姬，眸色更是阴沉无比。
而浅安自然也发觉了气氛的怪异。
他忘记了莉姬的叮嘱，起身去拉她的手腕，将人拽到身旁护住，语气带着些警告：“别为难小孩子。”
被子也因这动作滑落下来，露出细腻白软的皮肤，无法再遮挡住什么。
浅安自认莉姬这样的贵族大小姐，性格骄纵也许是天生的，真论起来，怎么可能斗得过灰格这种在泥泞中求生的人？
莉姬望向灰格，不易察觉地挑眉。
“浅安哥哥……他看起来好可怕，会不会伤害我们啊？”
“别怕。”
浅安握紧了她的手掌安慰：“没有人能在我眼前动你。”
灰格：？？？
“大哥，这小孩儿从哪儿来的——”看着一脸心机样，老大别是被诱骗了……
“不该问的事别问。”浅安难得拿出来了一些气势，责道：“你这副样子太可怕，吓到人了，别那么凶。”
灰格哑口无言，愣了片刻。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怎么在自家老大眼里就成坏人了呢？
“老大，我……我委屈啊！”
浅安最害怕这样麻烦的场合，有一丝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并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灰格又主动上前了半步，语气似乎已经有些不满了：“她和你认识得久还是我们认识得久？我们谈话她不需要回避吗？”
浅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挣扎。
自己和灰格的关系的确要更深些……
“莉姬……”
“我知道啦！”莉姬似乎没有在意，“我这就出去，你们聊。”
浅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莉姬很懂事，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灰格目送着她离去，目光在空气间相撞时，激起一阵火药味。
他并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莉姬那双眼睛里，透着不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欲望。
她对浅安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老大。”灰格立刻凑到浅安眼前：“全警署都在动用力量找凶杀的犯人，我猜到这件事跟你有关，所以来看看你。”
浅安垂下眸子，羽睫微微颤了颤。
“是我做的。”
他对灰格有一向的放心和信任，所以并没有打算隐瞒。
灰格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似乎有些担忧，“克洛里家族的大小姐是唯一存活的人证，警署正在大片搜查，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她是什么身份？”
浅安诚实道：“大小姐……莉姬。”
“你带这样一个麻烦回来？”
他实在猜不出浅安在想什么，语气也不由得急躁了些：“这女孩极其危险，那些人找到她，你不会有一点活路，为什么不杀了她？”
“灰格，我不忍心下手……她还小，看起来很可怜。”
“你真觉得她像表面上那样单纯？”
灰格巴不得让浅安醒醒脑子，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贫民区的那具没有身份的尸体？”
浅安愣了下，茫然地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具尸体，我亲眼见过。虽然死去的尸身无法再保持生前的模样，但衣着和服饰上，莉姬和她极相似。”
这一句话，似乎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灰格等不及浅安自己去思考这其中的关系，继续道：“那死去的人衣着华贵，贫民区附近有这种身份的富人屈指可数。”
“克洛里家族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浅安也在这一瞬想通了其中的联系，忍不住追问：“只是，克洛里家族仅仅只有一个独生的大小姐……”
他曾亲眼见过家主夫人和大小姐一同出现，莉姬的身份不应有疑。
“老大，莉姬的身份绝不那么简单，你最好还是尽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不然她一定会牵连到你！”
浅安没有说话，手指缓缓收紧。
他不是没有想过收留莉姬在身边，会引发出多大的麻烦。
可莉姬不能被警署的人找到，在这件事彻底平息前，这是最合适，也最危险的做法。
“老大，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要相信我。”
灰格眸色沉了沉，“必要情况下，我会帮你解决掉她。”
“别动她……”浅安思绪复杂地闭上了双眼，“我到时，自己会考虑怎么做。”
“你已经不理智了，你如果真的考虑到所有方面的话，就不会心软哪怕一刻，去放过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利的人。”
灰格站在床前俯下身，撑着身子将他困在了双臂之间。
“浅安……你这样的人太过容易被骗，我没有办法不担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一点就——”
“知道怎么做会被弄成这样？利用你的心软就可以做任何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如今的灰格高大且强壮，早就不是曾经那个病弱得任人欺负的人，在他的面前，浅安竟显得无比弱小。
所以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浅安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在说什么……”
灰格发觉自己失态，自嘲地笑起来，克制地拉开了距离。
“我失礼了，但我不后悔说过的话。”
他语气痛苦挣扎，“浅安……被丢弃时，我的年纪已经能记得所有的事了，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甘心，所以我没有一刻不在憎恨！如果没有你，我不知会落到怎样的深渊。”
男人无疑是强大的，可如今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却让浅安在这一刻很想要安慰他。
于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怎么这样一副难过的模样啊？”
浅安不太擅长说安慰的话，有些生涩地朝他笑着，语气温柔：“我不是在这儿吗？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我站在你这一边，如果有需要，我还是愿意像以前一样保护你。”
灰格隐忍许久的心思再也收不住，如开了闸的洪水，想将浅安淹没。
他几近粗暴地将浅安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都透着些凶狠：“老大……我是你的，你别不要我，我不会允许你抛弃我第二次。”
浅安的肩胛骨被揉疼了，几乎要窒息，却又不忍心将眼前人推开。
他轻拍着对方的背，温柔安抚。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