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楚成伸了伸腿，整个上半身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耷拉着眼懒洋洋地说：
“这个嘛，就看范总你怎么想了。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那......你有被我蛊惑到吗？”
石楚成无所谓被看穿，他本就没觉得能瞒住自己的目的。
范雎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瞥了石楚成一眼：
“你猜。”
范雎给石楚成卖了个关子，实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跟沈厉韩抢姜禾？
怎么可能。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得到，这是他从懂事起就明白的道理。
这个观念刻入他的骨髓，换成人，也一样。
更何况，他跟沈厉韩兄弟多年，这些年沈厉韩对姜禾什么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他敢肯定，如果当初代泽的事换成沈厉韩，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做出跟代泽同样的决定。
后来沈厉韩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才把姜禾从失去代泽的痛苦中拉出来，自己什么都没为姜禾做过，怎么有脸现在去跟他抢人。
第二天一早，范雎就给沈厉韩打了个电话，说了昨晚看到姜禾的事，还有石楚成的用心，不过没提细节。
原本不想承认的事，继续逃避下去解决不了问题，至少跟沈厉韩交个底，免得以后出现什么误会。
“……我没露面，姜禾不知道我在。我会跟她保持好距离，你放心。”
“至于石楚成，他的目的就是想挑拨我们关系，让你跟姜禾之间出问题。你要是想跟姜禾好好的，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那头沈厉韩正在收拾文件准备去机场，听完范雎的话，半天没出声，范雎也没催他。
“所以，你承认，对姜禾，你的确有想法，是吗？”
良久，沈厉韩才反问道。
“……是。”
又是沉默。
沉默之后范雎试着组织语言解释：
“厉韩，作为兄弟，这种事我不想对你撒谎。但你了解我，情感也许无法控制，行为上我一定能控制好自己，不会对你跟姜禾造成任何困扰。”
“……你对姜禾起了心思，这本身就已经对我造成困扰。”
“……抱歉，这点我没能控制住。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我更担心，如果不告诉你，万一造成更大的误会......”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厉韩加快收拾东西的动作，他现在急切想回到姜禾身边。
他知道范雎说的有道理，范雎也好姜禾也好，他俩的性格注定了，哪怕范雎喜欢姜禾，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一丝暧昧。
但他心底那股不安，就是无法消散。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平时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
他能感觉到姜禾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也能感受到姜禾对他的喜欢，但他感受不到，姜禾对他，有她以前对代泽那种发自内心的眷恋和深爱。
可感情这种事，逼也逼不出来。
就像他没法逼着范雎不喜欢姜禾，他也没法让姜禾说爱就爱上他。
去机场的路上，他一再安慰自己。
不要急，姜禾跟代泽十几年的感情，他爱上姜禾才七年。
代泽已经不在，他跟姜禾还有漫长的后半生。
他能等来姜禾的信任依赖，就一定能等来她的爱。
自己给自己顺毛的沈厉韩归心似箭，跟他把话说清楚之后的范雎仍是头疼。
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选择不要喜欢姜禾。
但感情有时候就这么无奈，在你期待它来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在你不想要它来的时候，心脏却不经意就被击中。
哪怕知道这份动心，不会有任何结果，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罢了，跟姜禾保持好距离，这份动心，就交给时间去化解吧。
也没有其他办法，范雎想。
而挑起范雎和沈厉韩心事的石楚成，此刻正看着手机里狱友钱大给自己发来的消息，笑得开心。
沈厉韩，我现在抢不过你，给你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万一的万一，和你旗鼓相当的好兄弟，他想跟你抢人呢？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将消息转发给范雎，手机揣回兜里，石楚成看着窗外的好阳光好风景，心情难得舒畅，听见顾晴晴叫他吃早餐，也不烦了。
他收到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姜禾的行踪。
现在他这情况，也干不了别的，顶多只能利用姜禾的消息，给范雎制造一点见姜禾的机会。
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如果哪天沈厉韩姜禾之间真的因为范雎出现矛盾，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这个狱友交得挺值的，石楚成想，否则现在的自己，可是拿沈厉韩姜禾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烦，转身看到顾晴晴满目眷恋的眼神，声音软软地叫他：“楚成，今天早餐有你喜欢的鱼粥，吃了再走吧？”
好像更烦了。
石楚成揉揉额头，坐到餐桌前，故意忽略顾晴晴欣喜的笑容。
三个男人各怀心思，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姜禾，这时候在中心医院。
林朝美醒了之后对龙二说想见姜禾，想起林朝美跟自己和代泽的渊源，姜禾没拒绝。
宋北今天还是跟着她。
至于石楚成的狱友钱大为什么能拿到姜禾的行踪，完全得益于他本人交游广阔。
专门找人跟踪姜禾肯定不行，姜禾身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有保镖跟着，找人跟踪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像钱大这样，认识的朋友熟人遍布整个罗城，很多都是不起眼的百姓或者小混混之类。姜禾再怎么不爱交际，也总会出门去到一些公共场所，偶尔被他们看见，悄悄递个消息给钱大，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姜禾被他们发现，就是因为在医院门口买水果，旁边一家水果店的老板是钱大的亲戚。
不过再多的事他们就不敢干了，沈厉韩的大名他们还是怕的。
而且，姜禾本人好像也挺不好惹的样子。
钱大亲戚看了眼从他店门前走过，跟在姜禾身后提着水果的宋北，又看了眼因为想事情出神，表情冰冷淡漠的姜禾，心里有点虚，给钱大发的消息里也带上了两分：
“钱大，这个女人看着气势就不一般，你总打听她行踪干啥？可千万别做傻事，别又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叔您放心，我不会再干傻事，就是有个朋友喜欢她想见见她，您别担心，多谢您的消息，明儿请您吃饭！”
他们这些小动作姜禾自然不知道。
找到林朝美的病房，她正坐在床上等姜禾，小莉还没醒，另一张病床暂时没人住。
“你为什么想见我？”
等宋北将水果在她病床旁边柜子上放好，姜禾开门见山问道。